第二天,他从疼痛中转醒,脸被绷带包得健壮。
外公斜眼看他,仿佛在说就晓得你要跑,幸亏我先动手为强!
写这段话之前还担忧外公不识字,没想到这老头不但熟谙,还能说出很多事理来:“人在遭受突发伤害时第一反应是护住头面,这是生物的本能,但你身上只要脸部和脖子烧伤了,其他部位无缺无损,是如何样的不测才气只烧伤脸?年青人啊,做人做事要脚结壮地、诚笃待人,玩那些虚的不好。”
外公,实在我茹素——哑巴擦擦头上的汗,把肥肉放归去,筷子伸向全桌独一的素菜白水煮素瓜豆。
我擦,不是你本身要问的吗,我扯谎话你说我不诚笃,我说实话又说我缺心眼,到底要如何做你才欢畅!
“这就对啦,等会你皮肤完整麻痹,我切坏死的伤疤时才不会那么痛,不然你一挣扎,很轻易就切坏了。不过嘛,切坏也没干系,归正你都毁容了,也不在乎多几条疤不是。”一边用很淡定的声音说着不得了的话,一边取出柳叶般纤细但锋利非常的小刀,在油灯上烤。
外公,我的脸还能治?那些西医都说有救了,中医也看过,大家都点头,我看就不费事你操心了——哑巴不想规复本来的模样,但也不担忧外公真能把他治好了,毕竟皮肤烧伤这类天下性困难连很多权威专家都没有体例,他一个乡间土郎中能有甚么高招?
好——哑巴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星骓实在很少说这个外公,偶尔有两次谈起,脸上都带下落寞的神采。
以后,哑巴眼睁睁看着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白叟,轻松地把他扛在肩上,丢到一张粗陋的木板床上。他摔到床上时还能清楚地闻到灰尘的味道,不由得在心中号令这鬼处所多久没打扫了,在这熟行术绝对要传染。不过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跟案板上的肉一样,看外公拿刀在他脸上比划了半天俄然说:“呦,看不出你小子还挺帅,那我更得把你治好了。”
凉凉的,仿佛在做面膜,还挺舒畅,不过仿佛脸有点麻痹——哑巴诚恳答复。
“外孙媳妇还不错,我喜好刻苦刻苦的年青人。”外公大笑,杵着他的拐杖下山,丢下一句:“最后到家的那小我要被我奖惩!”
一顿胆战心惊的晚餐,吃到夜里九点。外公喝了半坛子烧酒,干了满满四碗米饭,把菜一扫而光。哑巴就捡了几颗花生米吃,饿得肚子咕咕叫喊,有不美意义说甚么。
“外孙媳妇,今晚你自个睡,我查查你这烧坏的脸要如何复原。”老头虽说喝了大半斤白酒,但才二十几分钟风景,酒劲已经退了。他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堆了很多看上去很丰年代的线装医书,好些纸页都泛黄了,仿佛悄悄一碰就要碎了似的,而老头正用他非常工致的手指,在不粉碎册本的前提下快速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