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昂首看时,那只鸡已经趴在死人石上面,鸡脖子恰好压在石头的断口上,鸡血顺着石头一向往下淌;离老远一看,真跟刚被砍了脑袋的人一样。
“教你小技术,那是盘山鹰的端方。谁也当不了一辈子胡子,迟早有金盆洗手的时候。胡子不晓得存钱,不在绺子里了,迟早得饿死,小技术是为你安身立命用的。偶然候踩盘子也能用上,好好学。”
“束缚前那会儿,是小我都晓得,越深的林子里,怪事儿就越多,越往深山里去,出来的机遇就越少。胡子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谁手上没沾过人血?杀过人的人,比凡人更轻易撞邪。一个绺子里,如果没个能跟鬼神打交道的人,进一次深山就别想再出来。如果没有能镇住鬼神的本领,师爷凭甚么坐绺子里第二把交椅?”
老核桃教人比鬼还狠,学不好就真踹人,我差点儿没让他踹死。一开端我每天哭,时候长了,也就不感觉累了。
老核桃絮干脆叨的道:“干胡子的,十有八九逃不过脑袋上那一刀,不是被官府剁了,就是死在别人手里,拜断头台才是端庄事儿。”
只要掌柜的,才有资格纹龙、纹虎;绺子里最能打的纹狼;师爷只能纹鹰。普通绺子里的师爷,还没资格纹鹰。瞎往身上画花的,让人瞥见了,把你人皮揭下来一块都算是轻的,弄不好就得没命。
我刚一跪下,老核桃就把公鸡的脑袋给拧了下来,手一松,把没了脑袋的公鸡扔在了死人石上。
我走了两步才问老核桃:“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说了,谁让盘山鹰是胡子呢?
老核桃开口道:“我等你返来,就是怕你把我给烧了。记得,给我弄口棺材,亲手把我埋了,明白不?”
我总问他,我甚么时候能不学?
老核桃渐渐悠悠地开口道:“我昨早晨就死啦,你这是在跟死人说话呢。”
比及了处所,老核桃才把东西对着死人石摆到地上:“一会儿,你就给那石头叩首,我不说停,你就别停。”
我这一听,眼睛就亮了,死活缠着老核桃,要跟他学盘山鹰的本领。
我不好好学行么?
老核桃的话,我当然不信:“你瞎扯啥呢?老辈人都说‘鬼怕恶人’。胡子不狠不凶,那还叫胡子?”
我也不敢多看,从速低下脑袋叩首。等我第一次起家的时候,正都雅见,没了脑袋的公鸡顺着死人石往前跑,腔子里的血喷得满地都是。
我晓得老核桃也就是这么一说,贰内心想让我持续上学,不会真给我纹身。那东西一上身,将来哪个大学敢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