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男人看小娘子的眼神不一样,是发着亮光的。
“信我,就让我跟他走。”
“我还想再去看一场庆余班的戏,梨园子里也有一个叫桂花的,她唱的戏很好听。”
回想排山倒海的压过来。
桂花甩甩头,把娘的一点影子从脑海里甩出去,手捏住鼻子,擤出两道鼻涕,往身后一甩,手指在鞋后跟上拧几下,又咕咚咽了口口水,昂首看着晏三合。
这里才有我的一年四时啊!
晏三合被她眼里的恨意惊一跳,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李三是那里人?”
“我打小就在教坊司里长大,男人甚么嘴脸看得最清楚,裤子一脱,一个个指天发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我生在教坊司,长在教坊司,死也会死在教坊司。
他坐在那边,一手端起茶碗,一只手用茶盖拨动几下,低头悄悄啜一口,再把茶碗放下,冲逝水一笑。
晏三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既然甚么都是假的,那他如何能够替逝水赎身?教坊司也不承诺啊!”
桂花只感觉心伤难过。
桂花俄然伸出两只手,死死拽着晏三合的胳膊。
桂花神情一下子冲动起来,紧盯着晏三合恨恨道:“嘴上说得好好的,要把逝水赎归去做妾,成果呢?”
春季,东山的桃花开得很艳;春季,西山的枫叶比朝霞还红……这些教坊司里都看不到,可我都想去看看。”
桂花的心,静了下去。
“桂花,我问你几句话,是,你就点点头;不是你就摇点头。”
“我劝了拦了,她不听我的。我待她这么好,连心都恨不得取出来给她看,她为甚么不听我的……遭报应了啊……啊啊……”
她走近,低声道:“桂花,你信不信我?”
屌一拔,恨不得在你水里下碗耗子药,他如何能够至心实意要抬她做妾?”
桂花嘶声哭起来。
晏三合:“但她却执意要跟着李三分开?”
“假的,十足都是假的。”
“他有银子,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晏三合不给她慌乱的时候,“厥后,你们因为这个事情完整闹僵了,乃至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对不对?”
“做的是鬼,只要鬼才是白日睡觉,夜里出来,人都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晏三合悄悄地换了口气,“另有你们之间是如何回事?”
“我不要他赎我,他算甚么东西,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这口气落在晏三合耳朵里,就晓得他和小裴爷都明白她方才那句话的深意。
李三的眼睛里没有,他看逝水的眼神里乃至透出些冷酷,那张脸就仿佛挂了一层皮,皮上面一点密意,皮上面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