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的,是你有没有听出来。
元封三十年,十月初三。
“是药三分毒,多少是要伤的,只看后续如何保养。”
赵霖,对岸不是那么好走的,隔着山、隔着水,隔着多少刀光剑影。
我任由他看。
不是甚么致命毒药,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便可致命。
元封三十年,玄月初十。
我:“要添几味猛药。”
代天子祭天,是他做太子这么些年,从未有过的功德。
此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暴露一双眼睛。
我眉皱更紧,“殿下有悲秋伤月的工夫,不如养好身子。”
我伸手,关上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殿下若想明日病情减轻,可持续站着。”
我问心无愧,以是答复得也开阔,“殿下,你必然能走到对岸,因为对岸才是你的归宿。”
这世道真是好笑至极,好人竟然要怕好人,凭甚么?
我阖了阖眼睛:“若殿下能再听话些,我便少些辛苦。”
中秋夜,我迎来了不速之客。
我三指落在他腕上,发觉到他皮肤上的烫,就知这病有些凶恶。
我想了想又道:“殿下这病起于心,由心上来,高烧退后,转于肺,若拖的时候太长,风险更大。”
元封三十年,八月十五。
有灵药,就有毒药;
我三岁尝百药,进我嘴的草药不知多少,甚么草有毒,甚么草无毒,我内心一本账。
“为何?”
“病人病愈的时候。”
我打了个打盹醒来,不见太子,心中大惊。
他只让我把这东西放进太子喝的茶水中,没说我不能再放些其他,与这慢性毒药相克相相融。
很久的沉寂后,帐中传来一声轻叹,再无动静。
我跟他到床前,居高临下道:“人的病,都从一个‘思’字来,殿下需少思少想,方可延年益寿。”
我等他走后,把红色粉末倒出来一些,尝了尝。
他微微惊奇地看着我,半晌,道:“沈女医可有过展颜一笑的时候?”
他嘲笑:想想你爹娘,想想沈家。
他的病和我预感的一样,先是高烧,然后肺热咳嗽。
慢性下毒的药,我放了,说到做到,没甚么可心虚的。
他背手,站在窗户前,身形与夜色相融。
他们找错人了。
元封三十年,玄月初九。
我考虑半晌,道:“若用浅显药,这病需得两个月才气肃除;若殿下情愿冒险,半月可药到病除。”
太子妃问:“如何个冒险法?”
“殿下,越是功德,越要谨慎,不然便轻易乐极生悲。”
他没有放手,哑声道:“沈女医辛苦了。”
他一走,我才发明浑身盗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