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清扁着嘴,一边哭着一边说:“我奶说我翅膀硬了,不把她当长辈,受不得我的礼,大嫂子说我们有好吃的,不拿出来贡献长辈,黑心肝要遭雷劈,四婶子说我这身衣裳得值好几百钱,就用她那油手过来摸,我不让,她就骂我,然后大嫂子和四哥就过来揪我、掐我、踹我,说是新衣裳新鞋就得先才上几脚,要不然就会非命街头……”
穆云翼嘲笑:“他们都不怕丢脸,我怕甚么?欺负我们家孩子,那就不可!”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挂鞭,让商益拿着几个炮,走到院里。
穆云翼大怒:“如何回事?”
那商益早得了穆云翼的叮咛,见到门一翻开,立即扑灭了一挂鞭,甩手扔进屋里,噼噼啪啪,爆豆普通,炸鸣不断,高学解吓得不顾形象地满地乱跳,穆云翼的第三个炮仗这时候也射|到屋里,轰地一声炸开,女人、女孩们放声嚎哭,是一阵鸡飞狗跳。
“砰!”那二踢脚离了炮台,一道火光斜掠出去,穿透上房屋里的窗户纸,射|进屋里。
高以清脸一苦:“怎地没喊我接神呢?另有守岁,我真该死,竟然直接睡过来了。”
穆云翼让商益去拽门,竟然拽不开,他嘲笑着把鞭交给商益,又把炮仗拿过来,捡了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炮台,角度倾斜,炮仗插|在上面,恰好对着上房屋的窗户,然后用线香燃烧。
穆云翼恰好砸完蒜泥,倒上酱油,看他施礼,便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小荷包来,塞到他的手里:“你也过年好,这个是新年礼品,我和你哥一起送给你的,快拿着吧。”
墨香本觉得穆云翼给他几个丸子,或者一块糖果也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还给钱,顿时站在那边踌躇着要不要收,高以纯奉告他:“你把荷包藏在袖子里拿归去,别让人瞥见了,回屋以后就交给老姑。我在给你拿几个丸子,他们那些人眼里头有了丸子,也就不会重视看你这荷包了,千万谨慎,莫要让人给抢了去。”
高以纯并没有给弟弟清算身上的足迹,游移地说:“元宝,这大过年的……”
高以纯在屋里扒着窗户瞥见,立即把高以清拉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高以清听完,撒腿跑出来,离着老远就扑在地上,给老太太叩首:“奶啊!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我们虽说是好过了点,但那都是元宝哥哥用命挣来的,当初分炊的时候,我们哥俩一粒口粮都没有,是元宝哥哥赡养我们,还要拿出钱来给我哥治腿上,那果仁核桃酥也是元宝哥哥美意,让我拿了贡献您,您嫌少只说出来,还要甚么,开出一个票据来,做孙儿的就算是把这条命都赔出来,上天上天也给您寻来,只求您别再闹元宝哥哥了,我求求你了……”一边说着一边以头顿地,磕得嘣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