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悄悄地悬在空中,直兰交久今后,方才落了下来。
南郡王拈起一子,扫视了一下局面,却又无法放下,摇了点头说道:“逾明先生何必让我?”
“呵呵呵。”老者从喉中挤出几分笑意,声音沙哑得就像是锈箭在砂石上打磨。
“那就不要说甚么‘天子守国门’的大话!他们大雍皇室既然说得出口,那就要做得出来!”逾明站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酒气上逆,还是肝阳上亢而来。
顷刻间,南郡王的背影仿若凝固在门前,肩背也在这一瞬之间佝偻了起来。过了很久,只见他好似被人抽去了通身的力量,直直地瘫坐在了门槛。
一只白净纤长的手悄悄将黑子拈起,举至唇边,拇指轻柔地在上面划着圈。
逾明先生面上的不虞稍敛,轻哼了一声,却也何尝回绝。
“是啊!是啊……多久没返来了?我本身都记不清了,这故里的酒肉倒是好久都未曾闻过香了。”逾明先生端着酒杯,望向了窗棂以外。
南郡王愁眉舒展,拉住逾明的衣袖,拽着他坐了下来,沉声说道:“此事贤人可知?”
南郡王脸上笑意更盛,便挥了挥手,表示孺子撤下茶盘。
南郡王执箸,从铜甑上夹起了一块薄如蝉翼的蒸肉片。只见这近乎透明的肉片上刻着新奇的纹理,举放之间淡淡的香气四散。
逾明连看他都不看,还是喝酒吃肉,只是见他将近踏出门槛时,方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这么信他,莫非你已经忘了陶陶吗?”
“甚么把柄不把柄的?你可知,北方如果出了乱子,京都但是第一个遭殃。如果真的出了甚么不测,那可就是天下大乱的了局!”南郡王厉声喝道。
“那你可喝酒吗?”南郡霸道。
浪涛原,木楼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恍惚了寒冬的冷冽。
“逾明先生,该你了。”南郡王回顾,虚手在空中一点。
倒是惊醒了棋盘劈面的人。
“不可,不可”,南郡王直身而起,在屋中来回踱步。
“豪侈!”逾明先生一边骂着,但嘴倒是一刻也没得闲。
“是啊……人老了……”
“啪嗒!”棋子和玉制的棋盘相扣,收回清脆的声响。
“你细心想想两城的方位,莫非真的就没有机遇放北狄过来?!”逾明反问道。
“那先生这些年的劳累又是为了甚么呢?”南郡王没有昂首,只是挥手将棋盘上的吵嘴子尽皆扫落到棋笥中。
“不会的,京都的军队本就很多,再加上各路的雄师前来勤王,如许一来,又怎会打光临风来?”南郡王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