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此沉重的打击,先帝仿佛还嫌不敷,竟当众逼问年方弱冠的男人,他的父亲该不该死。

当年,君宁天的父亲功高震主,先帝看不惯他,加诸听信了小人的谗言,竟然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业已封侯的君父百口莫辩,不但一夜之间锒铛入狱,府邸也被抄了个一干二净。彼时,君宁天刚好人在外埠,惊闻家中变故,他自是拼了命地往回赶。何如竭尽尽力却还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回皇城之际,他的父母已然双双以死明志。而他的姐姐和弟弟,更是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幸亏她还是及时缓过劲儿来,慎重其事地答复说:“畴昔的事,的确是先帝对不住君家,但是,除却朕乃先帝所出这一茬,此事与朕实乃毫无干系。以是,朕不会以小我的名义,向你和君姐姐报歉。”

话音落下,两人四目相对,很久无人再言。

对此,君宁天始终都木着个脸,没有任何表示。唯有在长姐号召他畴昔一块儿说话的时候,他的神采才会有所和缓。

如此说来,本身在他的眼里,不就成了仇家的女儿吗?

没错,双亲抱屈而死,他身为嫡宗子,却为了苟活而向“仇敌”低头,这天下人的唾沫,怎能不淹死他!

是了,君语心不但没再犯病,连情感都高涨了很多。这多亏了明疏影挖空心机转移她的重视力,不是拿些书上看到的段子来逗她发笑,就是找些市道上新出的绣品或是迩来风行的发髻跟她一道切磋、尝试,两个月下来,以往老是暮气沉沉的摄政王府里竟然充满了欢声笑语,这让府中世人都将近不认得这个他们每天待着的处所了。

提及来,他倒是有些奇特,自女帝规复腐败,不过也就一年半载的工夫,她怎就在这短短的光阴里,习得了那么多或正儿八经或傍门左道的知识?虽说之前,他曾看着她命人将书册送去寝殿,也传闻她偷偷让人往她宫里搬了各种百般的书,但仅凭这三百多天的时候……莫非,她真就聪明过人、博闻强记?

她还觉得,君宁天是一个玩弄权谋的诡计家,殊不知那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宫变,实则乃是他十年不晚的复仇。

但是,就在统统人都觉得君家宗子会决然随父而去的时候,君宁天却紧绷着一张脸,向着先帝昂首称臣。

因为她总模糊感觉,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单身回到弟弟的身边,还令素以国事为重的弟弟两次放动手头事件,飞奔回府,这此中,定是存着甚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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