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一阵子回家去了。”他进寺当天下午，又遇见了老乡池焕卿。两人好久不见，分外亲圌热。
别人再如何劝他也不听，到头来他还是一名“黑寺人”。
这座建于京畿冲要，北长街的寺圌庙，始建于明朝，据传说，开初是明朝大寺人王振的“家庙”。一度，昌隆寺曾改成“兵杖局”，储存过军器。这座表面风雨剥蚀的古寺，占空中积颇大，从后宅胡同五号院直通庆丰古寺。
一听便知，这个平时不急不慌的人，今儿个是悲从中来。当初，他在宫里当小寺人和回事时，大把大把地赚圌钱，可谁知他的父亲是个驰名的“糟主儿”，抽烟、耍钱伍的，整天胡糟。池爷是个要强的人，顾头又顾脸，前后置了三次产业，倒头来却都让他的父亲糟光了。
“可也是，我揣摩着，你老兄如果混得挺好，为嘛还回庙？”
“得，张爷您哪，给您老存候了！”孙耀庭每逢此时，老是一拱手。
“可眼眉前，落到了这一步儿，让人多糟心啊！”
瞧上去，马德清是个精瘦的个子，比孙耀庭整整高出一头多，高鼻梁儿，大眼睛，话说返来了，进宫的寺人有哪个不是五官端方？他在宫里也没混出个花样，不然毫不能十三岁进宫，才当了两三年“御前寺人”就又出了宫。实在，别品德不错，可就是有一样儿，脾气暴躁。在宫里，动不动就跟别的寺人吵崩，如何劝也不可，只要他气消了才算完。
平时，他穿得破褴褛烂，人们目睹他在寺里，一件旧蓝袍子穿了多年，连件替代的都没有，春夏秋冬，他老是老一套，从没多少窜改！
这是向来的端方，任谁也休想破，一旦归了庙，可就谁也管不着谁了。这里没有方丈，只要一名“主持”。出了门，只要警圌察不管，不管干甚么寺圌庙都没人干与。
他平生不爱活力，那次，他动了真气：“让他糟？我自个儿糟吧！”今后，他火爆似的抽上了大烟，直到穷得提了当啷，一发不成清算。
家败了，他也出了宫。没辙，只好进了昌隆寺居住。
“呵，可甭说了，我这一辰子可老多喽。咳，人老了不顶用啦。”池焕卿不住地感喟着。
“嘛？他来了，偶然候，我也不见得晓得。”一听孙耀庭问信修明，王圌悦徵顿显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