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父”二字钻入朱聪耳中,他持伞的手紧紧一捏,竟“咔擦”一下将伞柄捏碎。
他不由低下了头。
谢曜昂首一看朱聪神采,积存多年的阴霾刹时一扫而空,大高兴胸。
朱聪将铁扇往腰间一插,放声笑道:“乖徒儿,你再不使尽力,半刻钟可就过了!”谢曜抬袖擦了把脸上雨水,笑了笑道:“你是师父,我输给你永久不丢脸。”话虽如此,谢曜俄然身形一动,嘴里高呼:“细心了!”
朱聪见他一脱手就是分筋错骨,他于这门工夫拆解甚熟,不知谢曜此意为何。朱聪正筹办抵挡东南面的“折梅伎俩”,却不料谢曜手指明显都已经搭在左肩,怎倏然一变,绕到左边手腕。朱聪大惊之下正要抖臂摆脱,谢曜手指翻飞,暗中运出一阳指的点穴伎俩,啪啪连点,顿时将朱聪手肘一拿。朱聪一惊之下,左掌急发,谢曜却俄然放开双手,缓慢往朱聪腰间一拿,同时向后跃出数步,掌风堪堪拂面而过。
朱聪还和多年前一样,叹了感喟,望着江面叙叙:“给你说说我那门徒罢。当年眼看着他跳崖,我也恨不得与他同跳,但我另有兄弟,还要安设他的母亲,另有靖儿要教诲,这辈子身上的担子还多着,哪能像他一个少年般血性。厥后我每天都找啊找,找啊找,但愿能找到他的半片衣角,我自夸妙手空空的工夫天下第一,但却连本身门徒的半件物什都找不到,不但如此,我虽不自觉却心无眼,不听他解释,指责他不配做我的门徒,可我又有甚么资格去做他的师父!”
天书瞧他神情也约莫猜出一二,从角落里款款走出,抬手就按着他脸上的一颗毒疮狠狠一拔。谢曜冷不丁被扯的脸皮发疼,倒吸口冷气,道:“你……你又如何啦?不是要先用那油洗濯……疼疼疼!”
两人站在船头,就如许各自沉默好久,毕竟是朱聪忍不住思念之情,缓缓开口,悲然道:“范大夫的武功……真真是好。”
谢曜如何不知贰心中设法,定然道:“师父,你且放心。我既然筹算与你们相认,便毫不会再和柯师父置气,这些日子与他相处,我却发明他才有真正的劲节,而这类时令,恰是我应当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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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六合,冰冷雨水顺着谢曜脸庞流进衣服里。但于谢曜而言,浑身血脉都是炽热滚烫的!他的恩师就在面前,他的恩师也得知了统统,他两年来所背负的委曲,到本日亦跟着这滂湃暴雨,一起冲刷的干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