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羿笑意未减,望着少年,目光中既有无法又有些难以辨认的东西:“我不想分开。”
只是乐极轻易生悲,背后的药布扯动伤处,还是让他忍不住泄出一丝痛呼。
“让他出去吧,是我叮咛他每天这个时候来换药的。他约莫是见了你我二人一向在这书房当中,一时难堪,不知该不该打搅了。”
听闻楚羿开口,李尧面色稍缓。他侧身为小九让路,目光却一向胶着在那未曾与他对视的少年身上。直起码年将手中的药罐粗布皆置于书案之上,方才缓缓开口:“我手边另有些公事要办,不成久留,便先走了。飞白如有事尽管叮咛给这些下人,我亦会经常遣李贵过来……小九你好生服侍公子,不成怠慢。”
李尧与那目光对望,觉得本身就要被刀刀凌迟,很久,方才哂笑一声:“再三曲解均用情意,飞白又是何必?”他本想假装若无其事,只是一张辩才发觉喉间早已被一股热意梗住,说出话竟是变了调子:“我寻一人寻了十年,现在终究寻得,不过是想晓得他这些年如何,究竟遭受了甚么罢了。我不得已做了不当为之事,却从未为此沾沾自喜,反而夜夜展转。我自从与那人相遇以后,只做过这独一一件错事,我已竭尽所能挽救,可那人却始终不肯谅解,乃至不肯用畴前那般态度对我。飞白,你说我究竟该当如何?”
他于门前肃立半晌,俄然猛地撩起门帘将门拉开,当下便捉了门外之人一个猝不及防。
再次望向楚羿,李尧放柔了声音:“飞白,我他日再来看你。”
李尧眉心微皱,不由揣摩起其话中之意:“飞白但是有入仕的筹算?固然现在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只是来日方长,或许――”
可惜,李尧却实实在在是高看了他。
“叫他们返来吧,不必再寻了。”
未等小九回应,楚羿便独自道“我母亲……我娘是我――”
眼看动手里的药布被人取走重又放回桌案,掌心朝上,两只手就这么被人托在了手中。
小九长出一口气,闷声道:“你可爱李大人?”
李尧未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来。
所谓一复生二回熟,小九将这门“技术”在他身上几次练习了十几次以后,现在看上去也终究像模像样了起来。只是回想起那些“练习”的过程,楚羿仍有种旧事不堪回顾的表情。
一个小厮问一个外人恨不恨自家主子。楚羿没去想这事听上去有多么不成思议,反倒于心中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