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着一双丹凤眼睨着那少年从木椅上起家,楚羿唇边挑起一抹似讽非讽地含笑:“不教百家姓,不教千字文,对着半大的孩子竟是用《资治通鉴》《三国志》发蒙,你那书院先生倒是很有大师风采。”
“你簪子要掉了。”小九指了指她头上。
天寒地冻,万物不生,放眼望去只要毫无活力的白,瞅上一眼便教人一起颤抖到骨子里去。这时节里,连坐在炕头上缩动手都嫌冷,直恨不得披着棉被过日子,若非不得已,只怕是没人愿往那冰天雪地里去。
话音未落,楚羿便看着那少年“腾”地站起家来,两步移至书架前,将那书册插回,遂又取了新的下来。
小九那尚端着书的手滞了滞,眉心一蹙,少顷却还是冷静将那本《墨子》还了归去。
小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啪”地一声将那诗集狠狠扣合。
迎春肝火冲冲地从灶房夺门而出,站在院中大喊了几声,见没人回应,这才撸了袖子冲了出去。
窗外天气已是暗沉,看来又是一场雪落无声。
与李尧目光相对,楚羿一笑,道:“没甚么,不过是书读得乏了,便叫小九过来念于我听。”
小九因而拉过一旁木椅,挨着楚羿坐好,这便朗声朗读了起来。
“顿时、顿时。”
“我、我早上本来就是出去看他们下棋,而后听刘徒弟他们闲谈,说是都好几天没人找工了……这天冷风寒的,就这么在内里守着,馒头都不舍得吃,怪不轻易的。厥后我记起你说那鸭掌是专门留给我的,以是我就——”
“说!是不是又拿出去分给瓦匠刘他们了?”
“迎春……”正这时,小九却语中带怯地开了口。
七言五言,平仄声韵,实在提及来不过是文人间的填字游戏。花鸟风月,春怨闺情……纵使遇见几句差能人意的,笑笑也就过了,远不到叫人丁诛笔伐的境地。
楚羿垂了视线,半晌,淡淡开口:“小九呢?”
“叫得跟杀猪似的!!有那么疼嘛!!”嘴上虽仍不依不饶,迎春撇撇嘴,倒是放手放了小九一条活路。
楚羿冷哼一声,不屑道:“戋戋江湖帮派,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
他手指小扣书案,似有所思,只是将来得及细想,便被窗外一声怒喝打断。
“你有记性没有?我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叫你不要将这院里的吃食拿出去分,如何还如许?你们藏得好啊,吃鸭子都不带吐骨头的!”
“好啊!”一听是此事,小九似非常欢畅,当即便利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