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不语,双拳紧握,他原地肃立半晌,倒是独自飞下山去。
长青本欲如此应对,安知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下。
那滋味不似瞥见哑巴尸身时的浮泛,不似那千年孤傲中的孤单,亦不似烈火烧身时的气愤与疼痛。
狐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再登北境之峰,极境之风还是如刀锋般凌厉,而在那山颠神仙阁内,老叟面前茶碗中冒着热气,一如前次长青到访时的模样,仿佛时候于此处便是静止了普通。
甚么也不想,甚么也不懂,有吃的,便充足了。
长青记得那人还曾拿着这鸡蛋,眯着眼调笑,狐狸吃不成鸡,返来就姑息着吃鸡蛋吧……
可对此,长青心中却生不此出半分欣喜之情。
即便是到了荒年,租子亦是不会少收延收的,毫厘必争,锱铢必较,偶尔还会在左券上找些缝隙,见缝插针,多占便宜。
耳畔又传来一个陌生衰老的声音,那人哈哈大笑,接着道:“才方才一刻钟不到,哪能有那么快!”
他竟哭得那般不幸。
飞升成仙?
从最后的心如刀绞到现在的无波无澜。
“那――”
他俄然没法描述现在心中的滋味。
是假的吗?
可见了那人涕泪流了满脸,声泪俱下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如何的忍辱负重,如何的勉强责备……
“那池子弄错了。”长青于老叟面前定定道。
他麻痹地听着宋雨口中对那道人千恩万谢,一双妖瞳似被浓烟感染,内里血红一片。
“呵呵,我便说只需三日便可,又何必――”
久而久之,耕户们便背后里叫他“宋要钱”。因他好色,世人还编排了很多下贱怪诞的段子充作消遣。
“小施主莫慌,这祠中所燃之火乃是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的六丁神火,天罗大仙尚不能满身而退,又遑论戋戋一介狐妖?”
长青心头一痛,感到内丹有一丝裂缝,忙收敛心神,倒是未忍住一口黑血从喉间喷出。
那羽士诚不欺人,大火烧足了十天十夜。
老道话音未落,面前却倏忽蹿出一物,尚来不及反应,那物便已袭上他的咽喉。
便在他恍神的顷刻,失了妖气抵抗,那六丁极阴之火趁机而入,独自取向狐妖关键之处。
他想到尚在林中的小哑巴,因而便愈发的心急如焚。
长青重新化作人形,讨厌地将口中泛着腥膻的碎肉吐出,那颠末神火淬炼的妖瞳流光夺目,他怀着万分歹意瞪着老道尸首,直至将其挫骨扬灰,仍未能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