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死死抱住我,清澈的眼眸望着我,尽是痛恨道:“白姨,我爹呢?你晓得我爹在那里吗?娘就是为了等他返来才病的。爹他为甚么都不肯返来看娘最后一眼!白姨,我要找爹,我要找他问个清楚!替娘讨个公道!”
“念儿,待会儿要见你爹,你筹办好了吗。”
“嗯。”
“姐姐,实在之前,我总嫌弃你叫我小白,像在唤一只狗。可现在我不嫌弃了,只要你从速好起来。我们再一起回紫竹林好不好。故里东风十里,再没有人间哀痛……”
“他还是、挑选留在寂渊、修道成仙、我见不到他了……”
侍妖点点头,目送我袅步拜别。
“那你爹呢?如何让你一个小孩子出来?”我惊奇。
青蛇圆睁着斑斓的眸子,缓缓倒回榻上,留活着间最后的一句话,是念,亦是怨…
一群喧闹激愤的声音,扰断我的清梦。
阿谁今夕何夕,在我影象中,曾经娉娉袅袅,丹唇魅笑的绝艳女子。
因久日不肯吸食日月精气,已瘦多少枯。
我痛心疾首地看到念儿,稚嫩的身影,崩溃哭倒在青蛇姐姐冰冷的尸身上。
浑厚绵长的长响,久久回荡在六合间。
“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再为这目标,尽力地活着。不然日复一日修来炼去,真的不知所谓。”
我蹲下身,背起小男孩,按着他的指引,来到距烟波尘凡百余里的荒山野林里,一所陈旧结蛛网的板屋子前。
我内心非常清楚,此番前去寂渊,会惹下如何的祸事。
召来乌鹫,载我去往前程莫测的烟波尘凡,玄天门。
如果明智一点,我应抢先带念儿回荒戟,听万妖的劝说,等着从长再议。
我纤指拈起砂丸,一口服下,回身安静地拜别。
小男孩惊骇地蜷成团,声嘶力竭,要求着:“我不是妖怪!不要淹死我!我娘还等着我救她呢!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河风缓缓,吹得民气缠绵,分外倦怠。
乌鹫落地。
我要抓走他,让他跪在青蛇姐姐坟前痛哭忏悔!
眼泪就像启了闸门的大水,没法反对。
“但是你娘是妖,她如何会抱病?”
我紧紧抱住哭成小泪人的念儿,极力安抚道:“念儿别怕,你另有白姨,从今今后,你就是白姨的孩子,谁也不能欺负你。”
走出一段后,我停下脚步,遥遥回望一眼荒戟,心中潮起彼伏着酸楚失落。
我一袭白衫,身如玉柳,站在玄天门轩昂的府邸前。
我打量着小男孩污渍讳饰下的敬爱面庞,忍不住揉了揉,嘉奖道:“这么敬爱的孩子,这些人竟然狠心扔水里,真是连妖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