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嬷嬷坐下后,眼神有几分切磋地打量着坐在劈面的人。
太后娘娘必定是又想召她家二丫头进宫陪着说话了——
“刺探倒是不必了。”对方笑了笑,讲道:“张二女人脾气率性乖戾,行事不顾端方体统,这些以往在小时雍坊里是人尽皆知的,可近些年不知是如何了,竟好似尽被世人忘洁净了似得……”
幂篱下,蒋令仪微微咬了咬牙。
她对对方接下来的话完整不感兴趣。
“恕我直言,女人这可不像是要寻教养嬷嬷学端方的模样。”
而看其穿着与坐姿,及身边带着的丫环,明显是富朱紫家的女人。
“可知是哪个宫里的?”老太太语气熟稔随便地问道。
她混迹贩子与富朱紫家之间,手上的动静自是多得很,可哪些动静能够拿来卖一卖,哪些动静半个字也不能多说,她倒是分得清的。
可谁叫那是她的金字招牌呢?
“哪怕是旧事,却也是真相。”幂篱之下,对方似笑非笑地说道:“嬷嬷既曾教过张家二女人端方,想来对她的脾气风格必定也是清楚的——”
这本就是一条称不上热烈的短街。
太后娘娘要召见的不是蓁蓁,而是她……!
张老太太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叹了口气。
当然,详细是要‘想起来’哪一些,还得是她说了算。
客嬷嬷听得惊奇之余,不由嘲笑出声。
客嬷嬷看着对方取出的那只荷包里暴露来的银锭子,眼神微微动了动。
关头时候,还是得她亲身出马才行。
太子大婚事件筹办起来非常烦琐,只怕另有得等,太后心急想多见见赏心好看又聪明体贴的将来孙媳妇,那也是普通的。
她现在但是不等闲见人的,只因对方接连数日命人上门相请,带去的礼也不轻,她本觉得是碰到了个大主顾,这才勉强前来相见。
恰逢此时对方抬手相请,道了句“嬷嬷请坐”,客嬷嬷便也就做出一副耐着性子听一听的模样重新坐了下去。
若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她怕是早活不到本日了。
老太太坐在打扮台前,对着嫁妆,凝神遴选起来。
明白了。
特别是比来。
“这要看您何时便利了。”传信的是一名宫娥,此时语气暖和,笑盈盈隧道:“您若本日得空,自是再好不过。”
太后娘娘因何会俄然召见她一个老婆子?
可待去了前厅,听清那宫人的来意以后,倒是在心底微微吃了一惊。
她打眼扫过大堂陈腐的桌椅,与冷冷僻清的四下,心中微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