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处境艰巨,赵梅儿和赵莲儿两姐妹做绣活换两个钱只能勉强糊口,底子没钱去买柴炭来烧火盆,除了熬粥时,那外头粗陋的小厨房的灶上有些热气外,这边三间房里一夏季就冻得跟个冰窖一样。

在内心头暗自嗟叹了一会儿,张氏闭上了眼。昨晚咳了半宿,到早上才消停了,睡了一个时候,吃过药后,困意上来,这会儿眼皮上似有千斤重,不免昏昏沉沉地睡去。

吴氏每天上门催债,一向闹到腊月二十九,实在把张氏母女气得不可。临了还把赵二郎家厨房米缸里独一的那两斤多糙米给拿走了。当日害得张氏母女三人饿了一天肚子。幸亏第二日,赵大郎晓得了,发了火,将被吴氏拿走的那两斤多糙米给还了返来,还偷偷塞了五个鸡蛋给她们过年,才把年过了。

提及这马媒婆在吴县城里也很有些名声,算是专给富朱紫家办事的老里手。除了平时给吴县城里的富朱紫家送些采买来的厮儿使女外,还替人说媒。赵二郎没死前,马媒婆为了替魏员外提亲,很跑了几次赵家。成果被赵二郎两口儿婉拒了,便也不再登门了。只不过比及赵二郎遭横祸而死,不晓得她从那里晓得了张氏母女欠了债,日子过得艰巨,便又再次生起了替魏员外说媒的心机,在年前腊月二十登门重提旧话。本来她觉得这一回张氏怕是会松口,没曾想最后张氏还是点头说不可,让本身的二女儿赵莲儿送客,并说请马氏今后都不要来了,说本身不能违背亡夫的情意,不然今后没脸下去见他。

张氏躺在枕上看了本身的大女儿一会儿,不由长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地说道:“梅儿,都是娘没用,你爹走后,不但不能看顾着你和你妹子,还拖累你们,让你们两个小小年纪就这般劳累,我这内心委实难受……”

张氏听了本身大女儿的话,也晓得她这是在宽本身的心罢了。先不说本身的病,就是现在的世道,一个女人家死了丈夫,没了糊口来源,又带着两个女儿,哪有那么轻易活下去。再有,女儿家能撑起流派,这类话她没听过,这类事情她也没见过。但是她固然明晓得本身大女儿说这话出来时宽她的心,但听了内心还是一暖,不管如何样,这些话还是入耳。丈夫生前活着的时候,本身一有烦苦衷,他常劝的一句就是,“明日自有明日忧,且把本日过好了再说。”

现在想起来,贫苦人家也唯有认这个理,才气持续往下活,不然真要给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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