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福佑借事作辑告别。潘逸却没走,在侧殿内坐了一夜。天亮,哀痛未散。如纱天气昏黄暗淡,扯开云端的一缕耀阳来得如此不应时宜。他特长捂上眼,一闭上热泪便滚淌而下。
“陛下!”皇后惊呼,瞪圆了双眸。“陛下,淑娉自嫁于陛下以后恪守本分,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却尽信那妖妇谗言。我从没想过害婉儿,更不会去害麟儿,陛下!”
这定是假的!假的!
荣宫被裹在一片素白当中,檀香袅袅,颂经之声不断于耳。荣麟已是第二个孩子了,之前荣婉久病不治,荣灏早知会有这么一天,而麟儿聪明敬爱,谁能想他会死于非命。丧子之痛,溢于言表,望向小小棺柩,不敢信赖麟儿会躺在内里。痛苦袭来,即便身为君王,也忍不住垂泪哽咽,之前所思疑的统统,一下子变得不那么首要了。
“不可!”潘逸夺回,勃然怒道:“这是我的血骨,我不能把他随便送人。”
一双没有泪的眼正瞪着他,如同受伤的疯兽,怒惧稠浊。她像是不晓得怀中的娃儿已死,紧紧护着不肯让人碰分毫。他再伸手,她的指如利爪,又狠狠地朝他手背上抓出几道印。
这场生离死别,潘逸未能看到,他正守在荣宫侧殿中,而此处就如天国一刻不断地煎熬他的血骨,但是他不能说痛,连皱眉都不可。他两手紧握成拳,盯着沙漏,听着心肺被磨的沙沙声。
“那死掉的阿谁?”
一股寒意由心而生,皇后像是被窥到内心,狼狈讳饰。她不再多言,冷静离了此处,可寒气像渗进了心肺,模糊起了些不祥。实在她并不但愿荣麟死,因为他一死,她就没了这妖不忠不洁的证据,她晓得荣麟定不是荣灏的骨肉,他们长得不像,连性子也不像。而现在荣麟死得蹊跷,死得也是时候,莫非……
话落,他上前把麟儿从他怀中抱走。
有人出声。荣灏如梦初醒,硬忍着痛迈步向前。
话落,她逗留半晌,可惜未能从他脸上看到半分异色。他是不肯接管还是不信赖,这不得而知,皇后的棋毕竟差了半招。
见到孟青,潘逸万分不测,他返来,如何半点动静都没有?
福佑面露难堪,一个劲地点头感喟。他不想多言,而潘逸紧追不放,差点暴露马脚。
“是你做的吗?”
“陛下节哀。”
孟青身穿黑袍,头戴斗笠,风尘仆仆。帽沿之下,一双眸温馨似水,他使上眼色,水波微动瞟向潘逸睡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