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灏莫名笑了起来,笑声开朗不羁,还带了些许轻视。
园中海棠正红,如火似血。荣灏的情意似落在花花草草上,没走几步便立足,然后吟上一首烂诗。
“殿下,奴手脏递不得,奴帮你唤人去。”说着,她退到帘后,欲到门外唤人。
“恕……恕奴笨拙。奴真不敢。”
“哦?但是坊间传播得可短长了,他们说这里有两位爷,横数竖数,我都是排第二。”
同知瞪圆牛眼,倒抽寒气。
荣灏摘去遮目香帕,敛了忧色。大春儿见之忙端来香茗奉上。荣灏喝去大半杯,缓下气味寂然道:“让他出去。”
阿五伸出两只污黑小手,面露难堪。
一而再、再而三,荣灏的兴趣终究被她推没了。他走出屏风,踱步到她面前,两眼如刀狠狠地在她身上剜了圈。
内侍福佑低头领命,悄声叮咛完摆布后,又随荣灏身后走上石桥。
福佑心领神会,恭敬上前低头道:“书斋的花儿不敷鲜艳,奴让阿五奉上一盆。”
“慢着。盆里有水,洗洁净过来。”荣灏低声命道,话落,回身走至屏风后。
同知哭笑不得,只好鞠身谢恩。
此话一出,正中下怀。同知忙拱手作辑,道:“多谢殿下,此乃微臣之福。”
阿五止住脚步,往那儿看去。他一手扶袖,一手执笔,正细细勾画纸上牡丹。执笔的手纤长光滑,如玉砥砺。阿五忍不住顺着它往上看去,眼波滑过锦缎金丝,终究定在了他的脸上。
“下去吧。没你事了。”
语毕,荣灏将手中“烧饼”拈上拈下,没料一个失手,石料摔在卵地上回声而碎,“啪”地豁成了两半。
“谁让你把花放这儿?快放里头去!”
他的眼神凌厉如剑,不见先前浑浑噩噩之状。
阿五急了,赶紧双手护胸扭过身,失声叫道:“不可!”
不消半刻,同知走入园内,一见荣灏便行跪叩之礼。滚圆身子像肥蛆,蜷在玉阶之下。
荣灏勾下唇角,摇起手中玉扇,道:“罢了,罢了。归正也不算甚么大事。至于你先前说的贼人就全都砍了吧,人头挂于城门之上并明示天下:若敢贪脏枉法,严惩不怠。”
阿五假装不懂,挑了盆粉中带紫的芍药筹办送去。刚捧起,她不由思忖,然后放下花盆,抓把黑泥放在手心来回搓几下。
同知察颜观色的工夫了得,见贰表情大好,忙说:“殿下。微臣听闻殿下缉捕了一伙山贼,这真是为民造福!不过燕王府是矜贵之处,怎能让这些暴徒玷辱?要不将他们转至城中大牢,殿下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