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场面,潘逸忍不住畅怀大笑。荣灏勾下唇角,然后端起玉盏慢条斯理抿了口茶。再抬眸时,他的目光不由飘向院内修剪花草的粗使丫头。
潘逸鼓囊着腮帮,含混问道:“少甚么?”
荣灏不如何爱笑,欢畅不欢畅都是这张脸,好生严肃。
荣灏凝了神采,思忖半晌。
“回王爷,鄙人感觉这‘有为’二字写得甚妙。刚毅有力,笔锋错落有致,实属佳作。”
终究,脚步声近。转转头,阿五正提裙踮脚,谨慎绕过来。翠绿罗纱下是双小巧的足,包裹在五色丝绣鞋里。
侍童手脚利索,“唰”一下收走大字要去装裱。众门客大惊,一人忙出头说:“殿下,鄙人感觉那‘中庸’二字更妙,特别是这“庸”字,笔划繁复,可殿下写得王气实足啊!”
“那好,你把他叫来,你替他坐阵。”
荣灏嫌这声音烦人,又冷冷地补上句:“用泥巴糊了他们的嘴,别碍着我听戏。”
燕王府里多了个五女人,是王爷在街上买来的。因为花了五十两银子,嬷嬷给她取了个名字叫阿五。大家都知,倒是府里的主子荣灏忘了这件事。
侍卫领命,上前将这一干混饭吃的拉出亭外,扒了裤子举刀就往他们屁股上打,噼啪一顿响,就像在替台上打戏喝采。
“这几天热了,要不你待下月初去请潘老将军。记着,就说商讨国事。”荣灏又夸大了句,潘逸除了点头以外也没甚么体例。
“哪幅好?”
他待在此地一年多,政绩为零、战绩也为零,倒是梨园子换了一簇又一簇,另有院中的莺莺燕燕。戏听多了腻,美人看多了也腻,如果被人告状说他不做事,这辈子也别想回都城了。
畴昔一月余,天终究暖了,院中百花斗丽。开了窗,暗香袭来。眼一抬,便是姹紫嫣红。
夜深人静,潘逸将这事细嚼了番,吮着此中甜意睡了畴昔。没料第二天,他又遇见了阿五。她仿佛特地在暗处等着他,待他一走近,就仓猝地塞了一方绢帕,帕里包有红枣桂圆。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潘逸就满面东风地走入亭中,荣灏见到他当即把侍童招回,然后抖开宣纸问他:“这两幅字,哪幅写的好?”
“各赏五十大板,打完撵出去!”
这双眼睛梦里见过。潘逸心弦轻颤,微微睁大了眼。阿五还是呆愣,就和初遇时的一样。
女人抬开端,木讷地望着他,翦水秋瞳清澈见底。
不久,阿五掇拾好碎叶,提篮将鲜花带回后院,交给嬷嬷以后,她就去了府中的假山,那边正有个少年郎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