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量久,马戎便提着一壶酒返来了,腰间还挂着一方用草绳串起的肋条肉,油汪汪的,跟着他法度的扭捏,血渍擦在了破棉袄上,马戎却浑然不在乎。
“呸,谁要吃你嘴里的半口啊,恶心!”林平愤然道:“若不是这一起上你装大爷,费钱如流水,烤鸭只吃皮,不吃肉……我从家里顺出来的五十两银子,够我在长安花消一阵子了,何至于沦落到此等境地!”
日上三竿,邻近中午,被两家铁铺、一户布店和三家酒坊婉拒后,林平渐已失却了信心,坐在沿街的石栏上,低头沮丧地说道:“如何办?真若寻不到活计,那坏老头不会真饿咱肚子,让我们露宿街头吧?”
“随我出去吧,但愿不是在华侈我的辰光!”中年文士回身朝店铺内走去:“小田,筹办文房四宝和祘(算)盘子!”
“哼,我乃本库大朝奉!”青衫中年人傲然说道:“你二人如有所长,我倒可看在同为北地老乡的份上,与经理打个号召,收留尔等,给你们一条活路,不过……店里的拆货、追瘦猫、后生、将军都已齐备,上月走了一名‘票台’,不过……呵呵!”
“儒院?哈哈哈,无知小儿,你可晓得儒院是多么样的圣地吗?就凭你也想考入儒院,也不照照铜镜,瞅瞅你自个儿是不是这块料!”
“贵姓?”
“话不能这么说。”秦天强辩道:“我吃鸭皮,还不是为了把鸭肉让给你吃……你可别不识好民气啊!”
“少来攀友情,即便你们也来自北方又如何?我到长安快二十年了,见过所谓的‘老乡’,没有一千亦有八百,都是来长安闯荡,混饭吃的。像你们如许的,我一年不知要遇见多少个,从北地城镇来到帝都,美其名曰见世面,长见地。实在是听到传闻,长安昌隆繁华,各处黄金,以是来长安捡黄金来了,是也不是?”中年文士嘲笑出声:“岂不知每年夏季,长安城外路边的冻死骨,能堆成一座小山!”
“秦哥儿,你想吃烤乳鸽了吗?”林平两眼放光,抹着嘴角说道:”说实话,你烤鸽子还真有一手,外脆里嫩,可谓一绝,比那些大酒坊的厨子烤得还好吃!”
“我看不见得!”林平摸了摸本身的大脑袋,悲声说道:“他将你视作本身的孙儿,当然不成能让你风餐露宿、忍饥挨冻,对我可就难说喽……”
青衫中年人再一次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打量起面前的少年郎。
“一言为定!”秦天仍然未曾转头,只是愣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