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轻，似茫茫黑夜中的一盏昏黄烛照，冰雪似的人，说出来的话莫名带着几分暖意。
商清晏低低笑出了声，那双琉璃目在烛火中众多着莹莹光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虞安歌，仿佛醉得短长，又复苏地认出了面前人。
虞安歌对竹影道：“有醒酒汤吗？”
辛淑妃不晓得想到了甚么，眼中又氤氲出来了雾水：“一步错，步步错。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清晏，也对不起渐璞。”
就连路过南川王府的行人，都能闻到府上飘出来的苦涩药味。
虞安歌在碗里倒了酒，跟商清晏相碰，二人一饮而尽。
虞安歌看着商清晏那双江山寒雾的眼睛，晓得他这是真的醉了。
辛淑妃眼眶通红，还是忘不了四皇子在她面前诘责的一幕：“我过不了内心的坎儿，看到他，我就想到当年的事。”
虞安歌谨慎走近，拿起酒坛放在鼻下闻了闻，是淡酒，度数不算高，对于虞安歌来讲也就洗洗脸的程度，却足以让商清晏熏熏然。
杜若道：“南川王又病倒了。”
竹影道：“有，在炉子上热着，我这就端过来。”
虞安歌摆摆手，让竹影端着醒酒汤下去，又拿起桌上的酒坛，对商清晏道：“那就浅浅一醉，我陪王爷喝。”
商清晏撑着脑袋，摇了点头：“尘凡如梦似幻，过于复苏，只会愈发堕入困顿，不如浅浅一醉。”
竹影将虞安歌引了出去：“主子在喝酒呢。”
辛淑妃愣了一下，而后赶紧问道：“清晏他如何样了？他是不是也传闻了那话？”
杜若赶紧给辛淑妃擦拭眼泪：“走到这个境地，并非娘娘所愿。”
虞安歌反问：“我不能来？”
辛淑妃仍然悲伤欲绝：“非我所愿，倒是我走出来的。先帝与我虽无豪情，他却极尽所能待我好，我却...我却...偶然候我真恨不得一条白绫吊死本身，以赎己罪，但是贪恐怕死，更放不下清晏和渐璞。”
杜若从小跟在辛淑妃中间，陪着辛淑妃经历了很多，道：“当年之事，娘娘您也是为了自保。”
圣上是以大怒，将四皇子身边嚼舌根的宫人全数都打了板子，四皇子在宣德殿挨了好一顿怒斥。
可四皇子木着脸听训，完整没有认错的意义，让圣上发了好一通火。
他较着愣住了，缓了几息，才慢吞吞道：“你如何来了？”
想到商清晏的处境，以及商锐口中那骇人的本相，若当年辛淑妃真的跟圣上联手，害死了先帝，那商清晏....
彻夜虞安歌的确不该来，从恒亲王府前颠末的文武百官，无不装聋作哑，对商清晏避而远之，虞安歌这个一箭射伤恒亲王的人，天然也应当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