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没想到他这么答复我。我不必再问了,他已决定了体例。我感觉非喝点酒不成,但是单独喝有甚么味呢?我只好走吧。临别的时候,我提了句:“跟我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老二大抵是进了天国,他在那边顶合适了;我还在这儿砸天国的门呢。”
我真没想到这一层。但是还不坚信他的话;焉知他不是受了点宗教的刺激而要充分地宣泄豪情呢?
“如何?”我用这两个字问到了统统。
“也没瞥见二爷?”
他的眉皱着点,嘴微张着,胸上汪着血,仿佛死的时候还正在祷告。我收了他的尸。
“那行。”
“我也这么想,”他又停顿了会儿,但是被酒气催着,仿佛不能不说,“我在李家四年零三十五天了!现在叫我很难。二爷待我不错,四爷呢,的确是我的朋友。以是不好办。四爷的事,不准我奉告二爷;二爷又是那么傻好的人。对二爷说吧,又对不起四爷――我的朋友。内心别提多么难堪了!论理说呢,我该当向着四爷。二爷是个好人,不错;可究竟是个仆人。多么好的仆人也还是仆人,不能肩膀齐为弟兄。他真待我不错,比如说吧,在这老热天,我拉二爷出去,他总设法在半道上担搁会儿,甚么买包洋火呀,甚么看看书摊呀,为甚么?为是叫我歇歇,喘喘气。要不,怎说他是好仆人呢。他好,咱也得恭敬他,这叫作以好换好。久在街上混,还能不懂这个?”
我也就没喝,也没敢奉告他,我如何各处去找老四。老四既然返来了,何必再说?但是我又提起“她”来。他连接茬儿也没接,只笑了笑。
我给了他支烟卷,给他提了个头儿:“有甚么事吧?”
“啊?”他仿佛受了一惊,“哦,你?我当是老二重生了呢。”
他没在家,但是王五没出去。
“那不算,那是悲观地割舍,并非由本身身上拿出点甚么来。这十来天,我已经读完《四福音书》。我也想好了,我该当分担老四的事,不该当只是不准他分开我。你想想吧,设若他真是专为分炊产,为甚么不来跟我明说?”
“他直要落泪。”
“哼,又喝了两壶,内心痒痒,本来是不该当说的事!”他用力吸了口烟。
王五返来了,向我笑了笑:“明天!”
大抵我叫得很像黑李的调子,并非成心的,或者是在我心中活着的黑李替我叫了一声。
约莫五点多钟吧,王五跑出去,跑得连裤子都湿了。“全――揍了!”他再也说不出话来。直喘了不知有多大工夫,他才缓过气来,抄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气,“啊!全揍了!马队冲下来,我们才散。小马六叫他们拿去了,看得真真的。我们亏损没有家伙,专仗着砖头哪行!小马六要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