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兵变过后,我们的困难增加了老些。年青的小伙子们,抢着了很多的东西,总算发了邪财。有的穿戴两件马褂,有的十个手指头戴着十个戒指,都扬扬对劲地在街上扭,斜眼看着巡警,鼻子里哽哽地哼白气。我只好低下头去,本来嘛,那么大的步地,我们巡警都一声没出,过后还能怨人家藐视我们吗?赌局到处都是,白抢来的钱,输光了也不亏本儿呀!我们不敢去抄,想抄也抄不过来,太多了。我们在墙儿外闻声人家内里喊“人九”“对子”,只作为没闻声,悄悄地走畴昔。归君子们在院儿里头耍,不到街上来就行。哼!人们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们留呀!那穿两件马褂的小伙子们偏要显出一点也不怕巡警――他们的祖父、爸爸,就没怕过巡警,也没见过巡警,他们为甚么这辈子该当受巡警的气呢?――单要来到街上赌一场。有色子就能开宝,蹲在地上就玩起活来。有一对石球就能踢,两人也行,五小我也行,“一毛钱一脚,踢不踢?好啦!‘倒返来!’”啪,球碰了球,一毛。耍儿真不小呢,一点钟里也过手好几块。这都在我们鼻子底下,我们管不管呢?管吧!一小我,只佩着连豆腐也切不齐的刀,而赌家老是一帮年青的小伙子。明人不吃面前亏,巡警得绕着道儿走畴昔,不管的为是。但是,不幸,遇见了稽查,“你莫非瞎了眼,看不见他们聚赌?”归去,至轻是记一过。这份儿委曲上哪儿诉去呢?
我连吐口唾沫的力量都没有了,六合都在我面前翻转。杀人,瞥见过,我不怕。我是不平!我是不平!请记着这句,这就是前面所说过的,“我看出一点意义”的那点意义。想想看,把整串的金银镯子提回营去,而后出来杀个拾了双破鞋的孩子,还说当场正“法”呢!天下要有这个“法”,我ד法”的亲娘祖奶奶!请谅解我的嘴这么野,但是这类事恐怕也不大文明吧?
待了一会儿,段上的巡官下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名巡警,两人都非常地精力,在马路当中铛铛地走,仿佛得了甚么丧事似的。巡官奉告我:重视街上的次序,大令已经下来了!我行了礼,莫名其妙他说的是甚么,那名巡警仿佛看出来我的傻气,低声找补了一句:“赶开那些拾东西的,大令下来了!”我没心机去履行,但是不敢公开违方号令,我走到铺户外边,向那些妇人孩子摆了摆手,我说不出话来!
的确我不肯再提这回事了,不过为圆上场面,我总得把题目提出来;提出来放在这里,比我聪明的人有的是,让他们本身去细咂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