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微一沉吟,便点点头:“就这么办吧,你转头代朕批红时添上去,交给内阁去办。实在江南水患由来已久,,这些年倒也见得惯了,朕现在最头疼的是那几伙起事反叛的贼匪。特别是夷疆玉川兵变,传闻来势汹汹,已占了边镇州府,现在户部亏空,兵饷赋税都是捉襟见肘,又刚好赶上母后的寿诞,半点也调用不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话戳在民气里头竟似带着几分醋意,她打了个颤,垂眉仓猝将那抄本捂了。

“讲。”

“陛下是在思虑着,如有储君在嗣,定了国本,便可绝了很多人的念想?”

奉旨礼佛时,庵堂算是她的家,现在回了宫,这里便也算是个家,固然都不快意,可老是个容身之地,现在他这句“想家么”又当作何解?

她仍怕这丫头真醒了瞧见,当下压着声音道:“那厂臣请说吧。”

她呆了呆,心中不由叹服,本来满觉得是件平常小事,却本来躲藏着这么多讲究,想来他早前在宫里也常服侍人笔墨,手头工夫还没搁下,也练出这般沉寂的性子。

小案上放着铜灯,火苗只要指肚般大小的一点,轻风从后窗透出去,拂得它摆布摇摆,在粉墙上留下一道扭动不止的影子。

“臣方才已点了这奴婢的睡穴,三五个时候内毫不会醒来,公主不必心存顾忌,尽可对臣直言不讳。”

“若提及兵征剿,眼下的确难办些。”

徐少卿又向近处凑了凑,俯耳道:“陛下怎的忘了?眼下宫中便有一人身上连着夷疆玉川土司的血脉。”

家?

指间微凉,像浸了晨间的露水。

她摇点头,伸手拿了件本身的罩衣与她披了,搓搓手,持续默写经文。

高旭皱眉奇道:“那些南陲蛮夷向来悍勇,自从土服,不肯入我中原教养。若不起兵器怎能令他们臣服?就算想派,又到那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这研砂之法,如同用方祛病,千万急不得,重按轻推,远行近折,公主埋头详加体味,便能晓得此中关窍。”

徐少卿牵着她的手添了些水,便提起锭子按在殷殷如血般的砚盂中,渐渐地动了起来。

“公主字写得好,只是这红研得不匀,想是常日罕用朱砂,待臣来给公主做个样。”

高暧垂首不语,这般教人研墨的体例实在过分靠近了些,怎能净下心来?

“厂臣彻夜来,便是为了教我研墨么?”

翠儿伏在一旁,手中还兀自捏着半块墨锭,倒是呼吸调匀,早已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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