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瞧着远处被日光晃得敞亮如镜的杨树叶,唇角笑容益发明显,随便说了句:“你猜猜,若说中,朕重重有赏。”
容悦尚沉浸于猜出谜题的高兴当中,只兴趣勃勃问:“既然嫔妾猜对了,皇上快说,赏我甚么好东西?”
眼下御花圃中恰是柳繁叶茂的时节,大簇大簇的绣球花如斑斓堆砌般,另有那竞相争放的蔷薇月季,一行行翠树如障,漫天里鸟啼蝶绕。
天子倒是恍然:“你都二十了么?怎的感觉如同十四五的孩子似的。”
李德全忙打发魏珠去了,见皇长进了御花圃,只亦步亦趋地随后跟着。
容悦微微咬唇,口气中略有些不悦:“我都二十了,还小啊。”
容悦也扶了扶发髻,半掩在天子身后。
容悦绞尽脑汁想着,半晌方笑嘻嘻道:“嫔妾想起来了,唐寅写诗普通,最逼真是画作是不是?提及来,我娘家还收着一幅唐寅的《关山行旅图》呢。”
天子清咳一声,方问:“二哥是要去处皇祖母存候吗?”(未完待续。)
天子微怔,耳边听得远处周济与春早的声音传来:“主子给裕亲王爷存候,给裕王妃存候。”
天子心知她这话便岔了,拂开路前摇摆的柳枝向前走着,半晌似只轻唔了一声。
天子便驻了足,蓦地回身,容悦反应不及,直欲扑到他怀中去,天子就势揽住她腰,两张面孔近在天涯,四目相对。
分花拂柳走了一起,只见围着朱栏雅亭前芳草丛生,遍开黄色小菊花,錾花鹅颈栏上斜倚着一个浅蓝色缘边月白底遍绣蔷薇花暗纹旗袍的宫嫔。
容悦将手递到天子手心,那大手一握,便将她小手握在手心,熟谙的温度借着紧扣的指尖传来。
容悦半晌只呆呆道:“皇上的眼睛,真标致。”
容悦便低头福了福。
福全与福晋也只是影影绰绰瞧见两个身影偎依着似的,现在见是天子在,忙施礼存候。
天子在一株二人合抱的垂柳旁站定,隔着数十步凝神谛听着,唇角垂垂浮起笑意。
天子一身品蓝色两则团龙袍,系着嵌着白玉镂雕云龙纹的玉板的明黄腰带,虽只是负手而立,周身透出的气质倒是说不出的高华和宏伟。
天子瞧见如此名胜,心中也略略松快起来,忽闻那清幽鸟啼间混了一丝笛声,越往花丛深处走,那清越的笛声越加逼真,虽不说非常罕见,但胜在与此情此景融会,极是洁净明透,怡民气脾。
容悦极喜好天子的眼睛,淡淡的茶褐,却剔透地好像水晶石,细心一看,却又幽深乌黑,这一看就入了迷,一丝红晕悄悄自耳廓伸展开来,渐至整张脸都灿如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