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萱原守在窗下做针线,忙上前答:“回格格,是酉时了呢。”
容悦胡乱想着,迈下床去。
接下来几日谨慎谨慎,才发觉本身实则担忧过了头,她受宠嬖虽盛,但这宫中最炙手可热的谈资,却另有其人。
当宜嫔跟她提及那人时,容悦倒也对那人出乎料想。
天子见此,干脆脱了鞋子也躺在炕上道:“用了午膳,想着散散便过来了。”
容悦展开眼睛,转过身来,环绕住他,瞧着他腐败宠溺的眼波,心却一点点软下来,半晌悠悠道:“皇上有这个心就好了,我才不要那浮名,白白惹人顾忌呢。”
容悦福了福,才不疾不徐地出了承乾宫,上了步撵,待回到永寿宫,早累的脱了鞋子,一头扑在炕上。
和萱捂嘴笑道:“主子又谈笑话,若万岁爷翻了您的牌子,您也不去不成?”
本就盛暑,天子身上又热,二人靠在一起才一会儿,便觉火烧普通,幸亏床上铺着凉簟,容悦从床头多宝阁里摸了一把纨扇悄悄打着,问道:“皇上如何来了?可用过午膳了?”
“这么说安嫔是复宠了?”容悦用帕子掩口,拿银钎挑了一块西瓜送入口中缓缓咀嚼咽下,方问宜嫔道。
半晌只觉轻风拂面,想必是和萱在旁打扇,容悦原有些倦怠,干脆掩口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持续睡觉,鼻端却闻及脉脉清冽香气,只笑出声来:“我才说香,你倒熏起……”
春早不再多想,将铜盆放下,往六折檀木錾花嵌玉石屏风上取了丝袍为她穿上,笑问:“格格饿不饿?万岁爷未正时分便仓促走了,见主子睡的香,叮咛我们不唤醒您。”
昼寝之事已不适宜,更何况另有记档之事,容悦也愿天子不要调派人知会敬事房,只接过药来饮了,因有天子宠嬖,心中甜美,仿佛那药也不甚苦似的。
说罢见天子闭着双目,仿佛默许,想着那衣裳穿在身上岂不难受,便跪在一侧替他去解纽子,待解到第三粒纽扣,却见他忽视展开眼来,眸色深如幽潭,容悦还未开口,已觉天旋地转,被他翻身压下。
天子揉着她肩头,轻笑点头。
容悦没好气地换了衣裳,解了发髻通开,一面往碧纱橱去:“我乏得很,待会子不要叫我,摆布下午是打死不肯出门的。”
容悦听到这话就想起端嫔、德嫔和卫良莳来,烦躁地翻身向里,半晌方忿忿道:“皇上后宫里有三千粉黛,怎会连着翻我的牌子……后宫天然要雨露均沾的,我一无冷香,二无巧笑,又没福分叫皇上御赐牌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