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心中嘲笑,眼下却不能驳天子面子,此事牵涉皇亲国戚,必须好好扫尾,见天子面上带着几分哀告,转动手中的蜜蜡念珠,缓缓说道:“这下子我就听明白了,原是几下子庞杂了,大师都瞎子摸象,各见一方罢了,大师听我说说,看在不在理。原是两个蜜斯妹好久不见,约出去顽,出门的时候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故而安嫔只瞧见了容悦而没瞧见佟丫头。天子宣了容若到慈宁门候驾,偏又事多忘了,故而纳兰容若只幸亏慈宁门恭候。贵妃突然在后宫见外男,惶恐之下,便曲解了,以是跑来奉告我,本来大伙都是没有歹意,三下两下说拧了。”
一旁纳兰夫人晓得容若性子和软,现在忍不住开口道:“回太皇太后,容臣妾说一句,容若和容悦都是诚恳孩子,一针下去扎不出血来,贵妃娘娘这招贼喊抓贼又实在高超。妾身不得不为两个孩子辩白辩白。”她本就是宗室女,与孝庄走动颇多,情急之下冲口而出之事也是有的。
正在此时,见素蕴在门外禀报,说裕亲王有要事求见,言及与纳兰容如有关。
她这一敲打,佟夫人才认识到欣喜之下,有些失色,怕是要获咎了太皇太后,正要辩白两句,就听苏茉儿打断她道:“佟夫人莫非也瞧见了?还是您要替贵妃娘娘说?”
佟仙蕊见他戳穿,便有两用心虚,一回身指着他道:“你信口雌黄……”还没说完,只听苏茉儿一声呵叱:“敢拿背对着太皇太后,也不知贵妃娘娘的端方是谁教的。”
纳兰容若虽早已盘算主张将任务揽于本身,但见此事犹有转机,据实禀告:“卑职原在保和殿服侍,厥后便有御前服侍的公公来报,说万岁爷宣臣往慈宁花圃去,臣不敢违背,随那内侍进隆宗门不远,就现贵妃娘娘和钮钴禄六蜜斯在那处,卑职正要躲避,却被贵妃娘娘拿住。”他昂挺胸,目不斜视,出言若山般稳毅,让人不由心生信赖。
好笑佟仙蕊倒还无知恐惧,只是气福全坏她功德,出语怪道:“裕亲王到底是受了纳兰家甚么好处,竟……”
一个竟字还未出唇,就听啪一声,孝庄一掌拍在乌木翘头卷草莲斑纹长案上,佟仙蕊惊得颤抖一下。
佟夫人现在心中方寸大乱,面色煞白,深恨福全来拆台,何况,若真坐实了假传圣旨的罪名,佟仙蕊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他佟家也玩完了。
容悦这会子已经安静很多,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是贵妃娘娘叫了臣女去的,当时四周有很多福晋格格,想来应当有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