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本不想过分掺杂人家家务事,可在纳兰府她也使唤不动其他人,摆布富哥儿安危最大,便点点头,道:“须得谨慎细心,万事要听桃夭的,不成自主主张。”
容悦看四下里无人,端了把小杌子坐了过来。
桃夭才点点头道:“自打我们奶奶过世,小少爷时好时坏,前儿个大爷请了孙太医来问诊,偏巧老爷休沐,便也过了来,孙太医也不知同老爷说了甚么,想来再不能是好话的。老爷便黑着脸来了正房同太太说了好久,太太气头上说‘莫非富哥儿不是我的亲孙子,怎的竟成了我要暗害他了’话赶话的竟吵了起来,太太也气抱病了,大爷直在正房外头跪了半日,偏那日辩论时富哥儿就睡在碧纱橱里,受了惊,哭闹个没完,连藕子粉也用不进的。老爷前朝事多,今儿又伴驾去了南苑,府里大事小情的离不开人,只好又委了东府里二奶奶来打理,偏二奶奶的婆婆,东府的大太太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日两日也罢了,时候大了又借机来挖苦我们太太,唉,真真儿是鸡飞狗跳的,太太只得强打起精力来罢了。忽前儿个听下头人嚼舌,大爷成心请旨居丧,太太一气,好轻易养起来的身子又重了几分。”
容悦闻声姐姐计议全面,只道她体贴阿姨与本身,并未多想。 出了皇宫便邀了个弯先去了纳兰家。
纳兰夫人由容悦坐在妆镜前,不由叹道:“好孩子,病中不好见外客,你代我去瞧瞧富哥儿罢。”
容悦内心抓挠,却又怕激起她悲伤事,踌躇着不敢开口,却听她悠悠长叹一声。
另一个婆子碰了碰她,那人才醒转,回身带路,容悦见是往富哥儿住的屋子里去,不由揪心,才迈上青石台阶,便见葵花式槅扇门内跪着富哥儿的乳母并两个丫头。
容悦才知此事委曲,听到纳兰容若要为卢氏丁忧,有些吃惊,忙举帕就唇以袒护神采,问道:“富哥儿身边是该有几个安妥人才是,卢家可有说道?”
才到垂花门,便听内院闹哄哄,两个婆子见是她来了,吃紧道:“六女人来了,太太……”
容悦道:“既如此,我有个主张,先说与你听,你感觉好,我便去劝一劝阿姨。”因而将话原本来本同她说了一遭,桃夭连连道好,那边清莲捧了藕子粉来,二人忙哄着富哥儿用了小半碗,停一停又用了药才哄睡,叫桃夭盯着,才往纳兰夫人处来。
容悦见她神采镇静,不由上身偏向她问:“阿姨如何了?”
容悦柔声安抚她道:“阿姨放宽解,富哥儿已用过药睡着了,孙太医许了明儿来复诊,富哥儿吉人天相,定会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