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苦衷,进了明间,见房中摆着一口乌金包角的朱漆箱子,容悦正亲手将柜顶上摆着的一颗翡翠白菜悄悄放入雕花楠木盒子里,一道压在箱顶上。
和萱几个便不再说话,冲清莲微微点头,后者便回身出去,预备叫两个婆子来搬箱子。
程沛接过清莲递上的茶碗,咕咚咕咚连连喝了几口水,才缓了口气,说道:“纳兰府才送了十车粮食来,押车的恰是纳兰府上的管事,那管事传了纳兰夫人的话儿,本来纳兰家也该开粥棚施粥,可纳兰夫人这会子精力不济,府里事情又多,就权交给我们格格了。”
和萱便闭口不言,春早柔声劝道:“主子,我们都晓得您仁心仁德,可说到底,总要量力而为才好呀。”
八月二十五日,都城复又大震,这下子,几近半城人都失了家底,直隶、山东、陕西处的哀鸿也源源不竭涌来,有很多听了信儿的哀鸿一传十十传百,都晓得钮钴禄家的粥棚风雅又好,时不时还舍馒头饽饽,粥棚前****排了大长队。
那韩启文默算极好,为了酬谢钮钴禄家的恩典,便在粥棚帮手摒挡账目,与程沛倒是熟悉。
她二人面面相觑,都知现现在直隶、山西、陕西、辽宁、山东、河南的哀鸿如蝗虫普通簇拥而至,源源不竭,很多寻着钮钴禄家的名头前来粥棚吃粥求药。
说罢又含笑望了眼清莲,笑着叮咛:“你去取萨其玛和艾窝窝,细细包好了,给程沛带着路上裹腹,难为他到这会子了还未用午膳。”
“格格到底是菩萨心肠。”清莲说着,也退了下去。
和萱面上暴露一二分急色:“这一点东西,又够赏几个的。”
“我天然晓得你们的美意,”容悦微启樱唇:“外头人都说,钮钴禄家害死一条性命,现在我要叫这些人晓得,我钮钴禄家一样救活了成千上万条性命。”
青丝细细挽就转意髻,鸦黑长垂于脑后,以浅蓝薄纱巾系结,小巧如玉的耳垂上戴着两朵金丁香,香色梅雀菱纹暗花绸半臂上斑纹如水波轻漾,石榴裙上绣着精美的鸳鸯和萱草栩栩如生,惹人欲折。
清莲佯做感喟状:“既如此,那我辛辛苦苦从程沛那边探听到的那位韩公子……的事……想来姐姐也不想晓得了……”她用心拖长了调子,一面偷觑和萱神采,见她面上模糊暴露一丝焦心,干脆往镜子前坐下,拿了把拢子梳理秀。
屋中世人俱是欣喜,容悦问:“你说甚么?”
她说罢将箱子掩上,微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