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也知天子宠嬖德嫔,对孝昭却分外冷酷,孝昭皇后多么高傲的人,如何肯与个主子平起平坐,可她自恃身份,又不肯将这话对外人道,在德嫔这生了很多闷气,想起宫中的闲话,不由轻声道:“若真是孝昭皇后抱屈难平,才引致天谴,那她亲妹子入宫,总该顾及了。”
她本偶然之言,听到容动听里便勾起一重苦衷,只感觉那耳根后一阵滚烫,一阵冰冷,心中一时泛酸,一时又觉苦涩。
孝庄又叮嘱道:“今后,天子既是你的主子,也是你的夫君,你要敬他,爱他,却断不能学小后代般痴缠,要时候记得,天子是全天下人的天子,他的内心装着全天下。明白了。”
孝庄微浅笑道:“她性子招人喜好罢了,”想了想又问:“你可摸索着问了容丫头的意义了?她如何说。”
苏茉儿也知主子非常心疼德嫔,是以笑道:“德主子到底是有福分的。”
方走到廊下,见苏茉儿正巧返来,背后跟着的素缄,拿雕红漆海棠花茶盘端着只汝窑瓷碗,容悦和乌仁娜便将那几株菊花交给苏茉儿,又往皇太后处送花去。
苏茉儿见此,便摆摆手叫素缄将那奶-子撤了下去,禀告道:“容格格一向在房中抄经文,要么就同乌仁娜格格说话,倒非常灵巧。”
容悦点一点头,沿着碎石铺就的巷子走至舍利塔前,见那塔下早摆了几盘佛手香橼,便绕开一些,接过春早手中的竹篮,拿出线香、香烛,一一分拨好,分了一炷香给乌仁娜。
苏茉儿应着退下。
孝庄说:“本来孝昭皇后临终前就叮嘱过她的,她也当稀有。”说着叹了口气道:“想起孝昭皇后,我这内心就不落忍……”
苏茉儿笑吟吟的接了花,进了禅室,将那几茎墨菊插入斗彩莲花瓷瓶中。
“提及来,卫承诺也挺不幸的,皇上想必是信了,才将人随便封了个承诺打发来。”乌仁娜说着,饶都是女子,可瞧着阿谁柔弱的身影,她仍不由心生顾恤。
待一段经念罢,才闻声容悦说道:“给老祖宗存候。”
她敛了敛神采,说道:“这很多年畴昔了,我很少同人提起董鄂妃,今儿不知怎的,竟俄然想起来。”
容悦在来的路上已得了苏茉儿表示,这会子微微垂下视线,轻声道:“太皇太后见教。”
孝庄展开半阖的双目,抬手让她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看着她另有两分稚气的脸庞,无端生出些许不忍,一入宫门深似海,而后便要与三千美人共奉一夫,但愿她能保持一分萧洒三分复苏,和六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