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自小性子敏感,却又爱打动,逞些豪杰气,天子却从未真正丢弃过她,老是包涵她,顺着她,除了因她和常宁那段过往而大发雷霆以外,天子一向是奉迎的,谨慎翼翼的,唯恐她活力不欢畅。
天子只含混着拉住她的手咕哝着:“我只要你,只要你……”
再展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容悦感念,天子待她虽好,她也心存感激,可到底不是她要的啊,但是但是,为甚么她又逃不出去?天子的柔情成了一座牢,就那样果断地将她锁住,转动不得……
容悦抬手按住他手,说道:“不忙。”
天子不忍回绝,只再三叮咛了春早,才吹熄了烛火在她身边躺下,两具躯壳紧紧偎依在一起,不肯留涓滴裂缝似的。
“那年在翊坤宫,皇上在书上留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可知后两句是甚么?”容悦轻抚着天子的面庞,仿佛要把这张脸深深切在内心,实则早已铭心刻骨,爱是铭心刻骨,抱怨亦是,恨也是,想也是。
天子听她这肺腑之言,心中千种情思,万种愁肠,只紧紧抱着她道:“悦儿,只要你尽力撑下去,我们必然能有体例。”说罢又要爬起来去看医书。
在沙沙的纸张翻动声中,容悦垂垂睡着,再睁眼天仿佛黑了下来,容悦惊呼一声“皇上!”
天子从耳房出来,见她敛眉凝神,面上悲喜不定,只变着法儿地讨她欢畅,说道:“太医叮嘱了,你要欢畅欢腾,情志顺畅了,这病才气好的快,悦儿,欢畅一些好不好?”
天子只为她掖好被脚,柔声道:“朕待会儿就过来,把那卷医书看完,你先本身睡好不好?”
只听床帐别传来一声“朕在这里,”紧接着又书籍落地的混乱声响,天子从书堆里走过来撩起了床帐,容悦瞧出去。
容悦点点头,天子还是翻他的医书。
见拔步床三步处支了一张桌子,点着烛台,桌上堆满了医书。想来是怕灯光太亮影响她歇息,九枝的锡制烛台上只插了一根蜡,光芒便显得非常暗淡。
“不好……”容悦只是想让他睡一会儿,当下并不肯依,天子见她执意抓握着本身的手,想起李玉白和武超众奏禀贵妃……只觉悲怆摧心,一张口连话语都哽咽难续:“朕……没偶然候了……”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这本是我劝恭王爷的话,我只是不想你们兄弟阋墙,”容悦回视着他,说道:“至于那两句诗是我年青时乱写的,我觉得那是男女之情,实在我当时并不懂,碰到皇上以后,我才晓得甚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