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看她这模样，内心就凉了大半，忙问了两句，可洪嬷嬷毫无反应，只能再去问车把式。
长公主岂会不明白寿安的孔殷。
洪嬷嬷的眼泪哭不出来了，只是干嚎，嚎得痛彻心扉，寿安被她一招，眼泪簌簌往下落。
这一年里，仙归的、娶出去的、嫁出去的、生下来的，都要记上一笔。
寿安小脸惨白，扑到长公主跟前，不住道：“伯娘，我也去找，我也想去找。”
这也是长公主肯让寿安出来的启事。
她被裹了白布，挪到了缚辇上，被抬下了山。
顾云锦把寿安扶起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处所，事已至此，还是从速归去为好。
寿安本来内心混乱，被比她还混乱的蒋慕蕊弄的，反倒是稍稍定了神。
顾云锦看到了，要顾着寿安，便表示林嬷嬷看念夏。
听寿安哭，顾云锦也不免眼眶潮湿。
好不轻易坐下来缓一缓，蒋岳氏就被这动静砸得晕头转向。
远远的，见一行人抬着返来，起先还挺冲动，再一看，那白布都蒙到了脑袋上，就晓得，寿安郡主的母亲已然过世了。
而后，往姻亲、熟悉的人家送粥，也收粥，往各房分了，统统人要在中午前把那一口粥给吃下午。
顾云锦忙应下，跟着寿安出去。
念夏一抽一抽的，道：“妈妈，我也没娘了，爹娘兄嫂都没了，我连他们的尸体在哪儿也找不到，我都没法给他们收殓……”
“对对对！”蒋岳氏也道，“阿渊媳妇儿说的是，我们自家去人，再去西山脚下村庄里寻几个熟谙山路的，别担搁了。是了，家里好用的跌打、止血的伤药都带上。”
腊八节的上午，对各家来讲，都是繁忙又严峻的。
虽是腊八，但山上出了这等事儿，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分开，等着看状况。
方氏已经咽气了。
车把式说话也没有多利索，磕磕碰碰交代了他晓得的状况：“我到那边的时候，太太、太太的影子都寻不着了……”
“妈妈，”寿安握住了洪嬷嬷的肩膀，道，“我母亲呢？我母亲如何会……”
“叫你嫂嫂陪你去，”长公主道，“就只能到山脚下，不准乱跑，别叫伯娘担忧，阿渊媳妇儿你看着她些。”
寿安的手抖得短长，没有捏住布头，又盖了归去。
虽是年年都遵循章程、按部就班，可身处此中的管事主子们，就没有哪一个不累喘气的。
马车停到山脚下，林嬷嬷见到了被过路百姓搀扶下山的洪嬷嬷，车把式蹲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