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阿曼公主起了兴趣、出言说要去离华庭殿不远的马场玩时,席兰薇才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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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罢一福,低首时道出的两个字秋白未能看清故而也没法说,霍祯本身倒也看明白了:“辞职。”
“陛下?”席兰薇惊奇不定地打量着他,斯须,旁人几近已退尽,他才终究回过神来,侧首看向她,说出的却还是那句话:“归去歇着。”
连续数日,席兰薇经常在梦中被惊醒。每一次,都是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梦境中倏尔闻声银镖带来的那一声“铛”,每一次都是轻而沉的声音,却如同直刺入她内心普通让她浑身一紧、而后醒来。
也不知那里出了岔子,这一贯最听父亲话的席兰薇竟着了魔似的要进宫,任旁人如何指指导点都没用。
“六宫皆去,臣妾岂有不去的事理?”席兰薇倚在霍祁膝头,神采恹恹地在他手里写着,“陛下别让臣妾见着风凉的吃食便是。臣妾信期吃不得那些,看着难受。”
“兰薇!”霍祯一语喝住刚退出殿外的席兰薇,疾走过来,衣袍夹风。兰薇如旧冷着一张脸面对他,冷淡地退开半步,点甲等着他的话。
禁卫取了那两枚镖下来,一支染满了血、一支干清干净。置在檀木盘中呈上,天子扫了一眼,眉头陡一蹙:“都退下。”
自那燃烧烛火的第二枚镖飞出去以后,那刺客就再没有别的行动,应是真的如天子闻声的脚步一样,今后山逃去了。
殿门阖上时有轻微的响声,以后就是死普通的沉寂。霍祁展开手掌,视野再度落在那两枚镖上。血迹已有很多染上他的手,他手指用力一抚将余下的血迹也抹净,银色的镖身上,只刻着一个清清楚楚的字:燕。
赫契王室很快也到了行宫,宫中女眷多有猎奇之意,为席兰薇心中不适更多——她身出将门,太晓得父亲一次次交战疆场就是因为这帮赫契人。虽则现在军功赫赫也拜他们所赐,但自儿时起便经常胆战心惊、担忧父亲一去不返实在难受,更清楚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也是因为当时火线战事吃紧。新账旧账不竭加着,弄得席兰薇在听闻早晨设宫宴为赫契王室拂尘时,除却冷冷酷淡地点一下头以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霍祯打量着她,眉宇浅皱:“我没有歹意,你何必连句话都不让我说?”
“六礼未行,口头之约,殿下何必如此在乎。”席兰薇话语委宛,心中却嘲笑不止。虽摸不准霍祯究竟图甚么,但上一世的各种也足以让她铭记,他现在对她也是决计没有真情的。她会再打动一次,才是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