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于前朝大燕只要前两殿有长阶,大夏皇宫中三大殿均设长阶。身边一时没有宫娥陪侍,兰薇轻拎裙摆走得谨慎,行下去五六步,模糊觉出身后有动静,侧首一瞥,目光一触殿门口前那人便是一栗,忙扭转头来,只当不知地持续往下走。生生感觉一颗心跳得很乱,连手心都不由自主地发了冷。

越辽王在半晌后入了殿,见礼问安,再熟谙不过的声音入耳,听得兰薇连眼也不敢抬一下。二人议的是政事,席兰薇眼观鼻、鼻观心肠听着,明显字字听得清楚,又要权何为么都没听到。

席兰薇勾起笑容,一手托着匣子一手翻开,此中药霜呈在二人面前,暗香淡淡。她的视野从霍祯面上划过,引着他一同看向长阶之上的宣室殿,眼中意味不言而喻:天子赐了药了,用不着他费心。

“谢皇兄。”霍祯施一长揖辞职,未再多言半句。见他退出殿外,席兰薇方是松了口气,霍祁睇着她,左手支了额,右手执笔蘸墨去批奏章,一面写着一面叮咛宫人:“去拿药来。”

“陛下,越辽王到。”寺人略显尖细的禀奏一落,霍祁就听得那脚步“嗒”地一声停了。抬了眼,这才见兰薇一袭玉色云纹双绕曲裾看着精美、却衬得发髻特别随便了些。一只镶红宝的银簪流苏垂到耳边,在耳畔轻颤个不断,较着透露了她目下心慌得气味不稳。

“席兰薇。”口气沉沉的一唤,兰薇脚下到底还是愣住了,还是没有转头,羽睫低低覆着,凝神望着长阶之下,再暖和的阳光都减缓不了眸中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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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的叮咛,兰薇贝齿一咬,只得提着气持续向外退去。

战战兢兢了一夜,目下见他不再理她,兰薇稍放了两用心,困意也随之袭来。眼皮发沉,纵是成心识地想保持复苏也还是不受节制地阖了眼。不过半晌,已睡得昏沉。

上一世,那么多年,毕竟和他是伉俪,影象自是很多。但时至本日,让席兰薇印象最为深切的,是在她得知本相那天诘责他的时候……他仍旧半点惭愧也没有。秋白读着她的唇语说给他听,他只是那么轻视的一笑,便揽着妾室走了。

“本日早朝无甚么事……陛下已退朝了。”清和轻声说着咬了一咬下唇,在兰薇面露不快之前忙又续道,“传闻召了越辽王来宣室殿议事,奴婢怕……”

天气愈亮,晨光的阳光洒进半开的窗,在地上映出一片浅淡的金黄。席兰薇阖着眼微蹙了眉头,睡梦中只觉心烦不已,素白如玉的手紧握了锦被,继而又想起上一世时、得知本相的那一天,手也是如许带着轻微的颤抖紧握着衣袖。彼时她感觉……仿佛一颗心都要被生生扯破开来,多年来受的委曲吃的苦都比不上俄然晓得如许的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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