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发感觉出,很多事就此改了门路。比方那刺客没死在当场、比方迩来卫氏惧罪自缢。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与她有着直接或是直接的干系。以一己重生变了别人的命数,细想之下老是心慌不免,何况……这辈子还要持续活下去,不知还会变多少。
单说进宫这一条,她是不悔怨的。虽则也吃过苦,但目下看来,天子待她非常不错,且这“不错”仿佛还能持续上些光阴。就算今后得宠了,她也到底不是正妻,没那么惹眼,更没有像当初对霍祯那样对天子付了至心,是以今后并不担忧过得太难或是内心太苦。
太医愣了愣,甚么叫“现在还能再受凉么”?天然是能不受凉最好啊,不管是否受过伤,都是好好护着才是。
而后,没有听到对方说话——宫中位居从五品美人的有三位,但说不了话的只要一个。
席兰薇看向他,知是有事要叮咛,悄悄点头,表示他说。
“……”霍祁顿时明白,白日里那事本身白兜了个圈子。得空多想冯太医是那里说漏了——即便完整没说漏,席兰薇也完整“有本领”看出端倪,闷了短短一瞬,持在手中的汤勺立即深切碗中,舀起一勺带了几根鸡丝的汤送入口中,当真品了一番后给了重重一点头:“味道甚好,有劳爱妃了。”
席兰薇确是一颗心烦乱到了极致。愈发感觉重生之时想得太暴躁也太简朴了,感觉逃开霍祯便好,就这么果断地决定了进宫。现在……
“……”寺人的话语噎了归去,再一揖,退出内里去请。
袁叙越看越感觉诧异,甚想把天子的心机问个明白。自是不能直接去问,考虑言辞,带着笑好似在劝:“陛下既担忧鸢美人再伤了嗓子,何不直接下个旨,让她好生在屋里养着便是。”
天子再一点头,又道:“那你去时叮咛她一句,让她把稳着别受寒。”语中一停,笑意未减地又添上一语,“别说是朕叮咛的。”
一贯在御前混得如鱼得水的袁叙有点摸不清天子的心机了。谨慎地跟在侧旁,谨慎谨慎地察看着天子的神采,察看了半天也没察看出个以是然来。夙来晓得天子是不如何哄嫔妃的,也晓得这席氏算个例外。可再如何说……嫔妃里敢“晾”着天子的半个都没有,哪一个在天子去的时候都是从速搁动手头的事、用心奉养着。刚才席兰薇可好,答了天子两句话以后,该抄经还接着抄,愣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天子便这么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