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薇一怔,一时忘了写字,樱唇微动显是在问:“如何了?”
天子会那样同她解释、且透了些许陈年旧事出来,可见是在乎她的心机的。她拿捏不准的,是天子的在乎有多少。
“传闻皇兄传太医给你治了嗓子。”霍祯的声音安静如水,继而闻声他转过身来的两声脚步,席兰薇仍自背对着他,他又道,“皇兄肯为你费这份心便好,想来是……并不好医,你别心急。”
一只巴掌大的缎盒,斑纹清楚精美,盒盖上的银质搭扣光彩敞亮。
腔调轻扬,切磋中有些许好笑。
“宫中夙来不缺名医,凡是肯上心,想来秀士娘子会无碍的。”沉稳的声音另席兰薇一滞。侧首瞟了一眼楚宣,不知他为何会俄然说这么一句。
如果对她在乎的更多些么……
噙着笑夹起来一枚,米香轻巧的外皮入口即化,内芯甜而不腻,掺杂暗香阵阵。
轻咳一声,霍祁将视野投在那两碟子点心上。此中一碟应当是糯米做的,瞧着软糯,内里又裹了一层薄粉,莹润润的模样让人挺有食欲。
这手钏她是见过的,也是至心喜好。如此成色的南红本就未几见,又与翡翠、珍珠、点翠搭配得精美,说是希世珍宝当真一点都不为过。
又或者,是对有孕的杜氏在乎很多些、还是对她在乎很多些。
如果疑了,他也不会是这般的暖和态度了。
不知天子是否已经晓得此事,席兰薇本身也未几提。福身见礼,接过清和手里的食盒搁在案上。
席兰薇笑吟吟地接了过来,托在左手中打量一番,转而一握,继而将右手也握了上去。狠力一扯,珠中系线抻断,那光彩温润的樱桃红珠子带着脆响蹦了一地,跟着跳落得愈低、声音也更加短促,终究完工一线精密轻音,逐步消逝。
头一回见她送东西来……
犹疑不定地打量一番,席兰薇沉下气味,提步再往上走。
席兰薇垂下视线,没有多去置评是否信他这番说辞,只提笔写道:“臣妾在宫中无甚交好嫔妃,但与长盈宫欣昭容尚算熟络。”
席兰薇耸了耸肩头,未加粉饰,照实写说:“吃了很多日的药不见转机,臣妾想晓得太医究竟如何说的……”
一句听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劝语。如是不知本相,席兰薇大略还是会颌首表个谢意。眼下,却只被这“劝语”激得冷意满满。
一副已知她有事相求的意义。
这一世,她没嫁给他,他反倒拿来奉迎她了。
略带三分考虑,天子考虑着问她:“你跟宫里哪个主位嫔妃比较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