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霍祁放下茶盏时,便见席兰薇衔着浅笑给他添茶,文静的模样一时衬得统统皆好。
再度执盏品茶,和方才那盏味道普通无二。因而霍祁面色寂然,左手拿起笔来就在纸上写道:“喝腻了,换杏仁茶来吧。”
又是很久的沉寂。跟着楚宣话音落下,天子的目光缓缓地从世人面上划过,仿佛在等下一个说话的人,倒是久久没有回应。
太医抬了昂首,触及天子神采的时候登觉一阵压力。听他的问话,只是平平平淡地问他是否能医罢了。可看这神采……端得是不准他说不能。
霍祁一闷。他曾和旁人一样感觉她水性杨花,现在更是愈发复苏地认识到……就算她当真水性杨花,他在和她相处时,也全然顾不上这一点了。
别的事?
“哦,不急。渐渐养着,别留下病根就是。”天子点了点头,又道,“召你来是想问,秀士的嗓子,在你看来能医不能?”
“……”霍祁没话说了,真幸亏她当时又是惊骇、又是心惊,另故意机察看这些。
“问得差未几了。”天子停下脚步,回顾瞥了楚宣一眼、视野又停在席兰薇身上,“楚宣归去细查便是。鸢秀士肩伤还要换药,别担搁了。”
又是一番见礼问安。礼罢,天子淡声问那太医:“鸢秀士肩上的伤,多久能好?”
“臣既接办此案,就不怕旁人晓得臣与沈大人是远亲。”楚宣的面色清楚黯了两分,没筹算在天子跟前粉饰这份不快。侧目淡瞟了杜秀士一眼,他又道,“陛下敢让臣接办此案,也是任贤不避亲――若就此有人疑臣是因兄嫂之故想护席氏,是否也疑陛下成心护席氏故而用臣?”
楚宣复又侧过甚去,视野下移,凝睇在端坐在席的杜秀士面上:“沈夫人芈氏与鸢秀士交干系如何,就算人尽皆知,但与臣本日办案无关。臣敢担此任,自知不能孤负圣上嘱托,一言一行皆经慎思,无包庇鸢秀士之意。”语中微顿,楚宣将话语放缓了些,“但臣既办着此案,便有权、有责凭本身所知判定谁可疑、谁可托,这是臣职责地点,亦是禁军都尉府职责地点。”
霍祁又点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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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点头:“是,如何了?”
口气倏尔厉了两分,楚宣的视野方从杜氏面上移开,冷言冷语地又续了一句:“无端猜忌,臣只解释这一次。”
是以太医心惊胆战地默了半天,这话还是不能不回:“臣……臣须得先诊过、再回太病院与众位太医、太医研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