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侧躺在榻搂着她,一身常服却还穿得整齐,不像是已经睡下又被她惊醒的模样。
席兰薇冷抽一口气,发懵地看畴昔,见袁叙又沉然禀道:“臣去传旨时,人已经没了……约莫是惠妃夫人分开后,她就自缢了。”
她咬了咬牙:“她说……仙颜是会消逝的,其他的……都是可喜可爱的东西。陛下喜好臣妾的统统启事,都能够变成讨厌臣妾的来由……”她悄悄颤抖起来,语中亦有些哽咽,怕极了,“就连孩子……她说,自古以来……赐死后代的帝王也并很多……”
雨那么大,到底淋湿了些。到了宣室殿又急着和他说清这事,尚将来得及沐浴。眼下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了起来。点了点头,席兰薇道:“臣妾先去沐浴……”
声音仿佛格外浮泛了些,不带任何豪情,听得她后脊发冷。
“我从没尝过这类滋味儿……”她说,接着又反复了一遍,“我盼着你有一天能够得宠……”
原是想说饶张氏一命,却又不能说。她不幸张氏无妨,那边另有个白氏一门心机惟要张氏的命呢,若悔了这个约,白氏不必然还要闹出甚么事来。
“不会。”霍祁搂着她的双臂又紧了一些,应了这两个字后就再无它言。这两个字却用了实足的力量普通,带着他的坚信一并扎入她内心,让恶梦带来的惊骇很快抽离。
“嗯。”她悄悄应了一声,声音听上去很有些发闷。霍祁眉头微蹙,轻声问她:“如何了?”
霍祁一愣。
“宫人说你梦魇了。”他解释了一句为安在此的启事,看了看她逐步和缓下来的面色,问得谨慎翼翼,“做甚么恶梦了?”
“……”席兰薇美目一扬显有负气,默了一默,俄而又坦诚道,“她说但愿这事……能让六合间有人肯记得她。此事只要陛下和臣妾晓得得清楚,臣妾不敢包管今后有没故意机能记得她;陛下……”眉眼稍一抬又随即覆下,她的羽睫悄悄一颤,说得实实在在,“臣妾不知陛下会如何‘记得’她,如是像对臣妾如许去‘记’,臣妾自是不肯意的……还不如、不如让她出宫去,随她今后如何过,或许还会赶上别人能够心安理得地记着她的存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得宠了……”张氏哑声笑着,声音沙得可骇,“或许,你明天给他的统统信赖、奉告他的统统事情,都会化为他赐死你的来由;或者,你现在统统被他所喜好的启事,都会转眼成为他讨厌你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