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怔,抬眸看了看面前发挥气墙之人,果不其然,恰是父亲白慕华,心下骇然,脱口道:“爹爹!”
只到了白慕华“父亲”白正风这一辈,恰逢先帝驾崩,新皇荒淫,举国靡靡,就是连众医官都宴乐不竭。几斤黄汤灌肚,哪另有甚么医者心,哪顾得着妙手济世?于此,白家医术始有式微迹象。白正风心中自也有教养祖训,只是日夜责备本身。
霹雷一声,天气阴沉,几滴细雨敲了下来,转而越下越大。
只是,天不遂人愿,也不晓得是不是老天爷玩弄白正风。白家晚来得子,不免多有宠嬖,又经常有人白慕华在耳边提起“算命高人”、“紫薇命盘”之词如此。耳濡目染,倒是使得这纨绔后辈舍本求末,满脑筋尽是修仙之事,荒废家中医道不说,还早早离了家门,浪迹江湖。
俄然间,后院马蹄声响,一阵熙攘。才瞥见黎世庐西侧大街上,冲出七八骑马来,聿聿作响。抢先是一匹黑马,蹄儿蹬得缓慢。马儿浑身乌黑,只额头上有一颀长白点,马鞍马镫都以烂铁打就。鞍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姣美少年,面貌秀美,眉间有一黑痣,身穿锦衣绸缎,腰悬青色宝剑,剑穗如絮。
白慕华脸上无异色,但恰好又是科学之人,心中暗忖:“这白叟家技艺不凡,倒是看不出何门何派,只怕是来者不善,莫不是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这才寻上门来……”返来路上,世人瞥见老爷白慕华少言寡语,都不敢多嘴,怎料本来大好表情,倒是被一个糟老头子冲去了大半。
白家世代为医,祖辈皆医术高超,从江湖郎中到小小医官,直到白慕华的“爷爷辈”,远智公医术登峰造极,三根银针,治好了天子的恶疾,成为红极一时的大太医,官阶正六品。天恩浩大,珠宝福禄,享用不尽。
因为白慕华老婆柳照影是洪州周遭百里,出了名的母老虎。一套家传“三十二路沓风鞭”短长得紧,二十年前一场比武招亲能够说是杀遍天下豪杰。
只到了门口,“黎世庐”三个熟谙的金漆大字夺入视线,白守溪久时没有归家,本就思家心切,现在却再也按耐不住,纵身上马,将马绳交由主子,抢先一步,抢门入内。
白慕华眉头一皱,嗔道:“休要胡说!”话音式微下,白叟家提手一挥,从指间蹿出一物,咻咻咻,打在胡来往锁骨下两寸处。
白叟家轻笑一声,也不活力,从腰间取下葫芦来,朝空中一抛,一道浑浊的酒流从空中滴下,不偏不倚落入口中,志对劲满道:“这便要看你们老爷年青时候做过甚么负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