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王爷一手托着下巴，刚想到这里，就见柳陛下含笑看他一眼，眼神上挑，风情毕露，顿时晕了一晕，复苏了些许，等回过神来，给柳从之评脉的白夜放开了手。
方亭在他身后，缓缓吹起一首曲子。
白夜看他一眼，只冷冰冰地点头。
可这世上向来多的是兵戈与存亡，性命如草芥，杀大家杀，强者居上，有何可悲可怨之处？
这般做派，倒是看厉明势弱，有恃无恐了。
白夜为人冷酷寡情，方亭这段时候与他相处，还是有那么一点怕他，但是也垂垂熟谙了。白夜为人如何不提，对于厉明却实在是充足虔诚，存亡全在厉明一人之手，方亭身为厉明之子，天然也得白夜保护。昔日方亭遇险，对上沙勿，几乎丢了性命，白夜毫不踌躇为他捐躯挡刀，现在白夜被派来陪他，便教方亭月国话，同时也教他一些毒理……
柳陛下止了咳嗽，貌似衰弱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开了腔：“三王子也看到了，朕现在……身材堪忧。”
白夜把毒经递给方亭。
白夜一言不发，神情专注地给柳从之评脉。
翌日。
厉明神采稳定，只盯着薛寅，沉声问：“仅是如此？”
白夜站在原地听罢，蓦地一勾唇角，低低嘲笑了一声：“征人泪！”
薛寅道：“此事事关陛下，乃是奥妙，想来耗时也长，故而白夜必然要留在陛□边。”他说着说着，仿佛有些不耐烦，打个呵欠问：“三皇子意下如何？”
撇开白夜身为敌国之人，会如何“医治”他不说，柳从之此举，竟是把本身的身家性命超出在了全部南朝的安危之上，此一点对浅显帝王来讲倒是非常平常，但对柳从之这等在边关浴血奋战多年，万分悔恨月国人的将领的来讲……实在不平常。
他看着柳从之思考了一会儿，终究摇了点头，冷冷开口问道：“你为何还没死？”
厉明的软肋，在于他兵力不敷，难以掩蔽行迹，却成了纱兰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话说得生硬，只说这一句就闭了嘴。方亭乍听“南朝人”三字，眼神略微一亮，接着眼中光彩又暗淡下去，垂下了头。
白夜临时被叫走，方亭也有所发觉，最后夜深，方亭迷含混糊地睡了，待第二日凌晨复苏过来，就瞥见了正沉默地清算行装的白夜。
这小家伙翻来覆去，也就会吹这一首曲子。
但是兵戈一起，便有伤亡，自也有那些本不肯上疆场却被强征去的。有女子思念捐躯在南朝，至死不得归乡的亡夫，谱了一首小调，便叫做征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