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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楼挽裳听得屋外雨停了,便教报酬她换衣,去园子里透透气。
儿子早逝,便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老夫人纵是有天大的火气,瞥见孙儿卖乖讨巧便只心软地冒泡,那里还会责备他。
冯嬷嬷进门前早就拿艾叶将满身熏了一遍,恐怕过了病气给主子。她穿戴褐布褂袄,脸上虽有皱纹,一双眼睛却腐败得很,盛满了谢意,躬身道:“回蜜斯,已病愈了。串儿得知蜜斯仁善,嚷着要来给您叩首呢!”
语蓉坐在她劈面描鞋模样,两人中间放着一方矮几,上面除了语蓉的东西以外,还搁着一盘黄澄澄的橘子。
老夫人没见着,萧盏倒是冷了脸,将手中筷子重重搁在桌上,道了句:“笨手笨脚!”那丫环吓得赶紧跪下。
那小丫环是在二门外服侍的,被怒斥也只乖乖低头:“奴婢知错,只是方才门口来了一人,自称是永乐侯,要见蜜斯呢!”
此时楼挽裳问的恰是冯嬷嬷的小孙子。小家伙前些日子出了疹子,高烧不竭,一家人焦头烂额。老夫人和大夫人怕冯嬷嬷沾上病气儿再感染了大蜜斯,硬是不肯放她家去。倒是楼挽裳实在看不得她夜里忧愁的模样,去府里为她讨情,终是让她回家照顾串儿。
见他不耐烦了,老夫人便住了口,心中暗自考虑应当如何指导这孩子知礼。
老夫人反应过来,赶紧道:“快带哥儿到暖阁来!别冻坏了。”
乌沉沉的天,冷凄凄的雨,平白令人压抑。
萧盏在他走后呼了一口气,引得老夫人戳他额角,“你啊,也莫太使小性儿了!”
跟着门外小丫环的一声“冯嬷嬷返来了!”,厚重的帘笼被人翻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笑着迈过门槛,语蓉起家迎了上去,楼挽裳也坐直了身子,将书和茶杯放在矮几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串儿可大好了?”
当初听芙故乡闹饥荒,她寡居的母亲带着她投奔到都城里做楼府门房的亲戚家,因其在主子前很有脸面,便将这母女两安排进府里做事。恰好当时楼挽裳身边的一个大丫环因手脚不洁净被发卖了,大夫人见听芙脾气讨巧,便叫她去了东郊别业,陪女儿解闷儿。
与此同时,东郊别业当中也有人对这凄风冷雨不满。
“奴婢便道:赵蜜斯是急着和小姑联络豪情吧!”听芙拊掌笑得畅怀,世人也被她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