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征在他身边待了七八年，他自认对路征的品德学问非常体味。舟山先生原是南庆人，少年时国破家亡，颠沛流浪寻觅胞妹之际，心有感悟，著书立说，名扬天下。先帝曾数次请他入朝为官，被他回绝。今上继位后，又多次聘请，还曾派大皇子亲身去请，舟山先生就让路征替他入朝。
――婚事不顺，在忠勇侯那边又无停顿，宋愈心中郁郁不乐，想起宿世周暄曾说半月湖的各种好处，就乞假来此。只是没想到，他竟在此地碰到周暄和舟山先生。真是不测之喜。
当日先帝曾有一妃，爱好男装，先帝爱之。宫廷表里，争相效仿，一时竟成盛况。及至今上临朝，今上不爱此道，因而此风渐消。
他是来放松表情的，若真需求船夫，何至于带着周暄亲身荡舟？
宋愈当即向舟山先生请教题目，眼神却不受节制地落在了周暄身上。
舟山先生采取了路征的建议，带周暄去了城郊半月湖。
想和缓一下氛围，路征笑道：“方才听周家mm说，先生本日带她去看了杂耍？”
周家mm？这称呼不对？
宋愈久闻舟山先生之名，宿世亦曾以长辈的身份拜见舟山先生。对其某些观点，他也是佩服的。并且其弟子路征，自称只学到了先生的一些外相，就深得帝心，更何况先生本人了。
不等周暄答复，他又向舟山先生施礼：“宋愈见过舅，见过舟山先生。”
杨氏小时候调皮，也曾身着男装爬上墙头去打枣子。不过现在的她，比之当时不知慎重了多少。舟山先生都开了口，她没法回绝，就默许了。但是仍免不了叮咛女儿，在家里穿戴玩儿罢了，别出去惹事。
舟山先生租了一条划子，递给了周暄一支船桨。
他本日告了假，到半月湖散心。――他父亲泾阳侯忙于政务，又感觉他已长大成人，已很少管他。
舟山先生年高德劭，对后辈一贯搀扶看重。宋愈表示得又颇知礼，是以，固然他不晓得宋愈是谁，仍含笑点头请安。
怕舅公承诺，周暄轻声道：“舅公！”
“如此，那……”宋愈正要再说甚么，却听舟山先生道，“公子自便，我们就此别过吧。”
舟山先生边听边点头，记在内心。但是当路征申明来意时，他却摆手道：“朝堂之事，不必对我这山野之人讲起。你自幼聪明勇敢，见地分歧于凡人，又有慈悲之心，我信得过你。”
宋愈终究收回了目光，对舟山先生道：“先生需求船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