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血顺着湖水流滴下来，浸湿了半个袖袍。熟睡的幼狮梦话般舔了舔，含住了嫣红的袖子，如同吮吸母乳。
“人活着，起点便是灭亡，人间千万年，千万人，那个能不死？神吗？神也有陨落的时候……”
他呕出来的东西血肉恍惚，让他更加反胃。
“帝江并不良善，手上的血腥至今挥之不去，但现在我就要去死吗？不活了吗？能弥补谁呢？天道之下，存亡有命，谁也不能说这就错了，错哪儿了？帝江被困在一线天二十年，这就是果。灭亡啊，活着就是为了灭亡，只要灭亡才气消弭业力，只要灭亡才气重生，或许对那头母狮而言，死了，投了胎了，便能够做人了，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手中忙不迭抛弃那几根金色的毛发，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颤巍巍地。
“蓝漪师姐，是要寻我早课吗？”少艾转头，报以浅笑。
“是帝江不好，是帝江的错。帝江晓得仆人有嗜血的状况，但不晓得还会附带着如许的……”帝江没有说完，他也不晓得要如何说。帝江不是甚么仁慈的凶兽，不然也不会被玄祁帝监禁在一线天内。但若讨情面油滑，帝江所晓得的并不比人少。
“噫！”少艾忍不住捂着嘴赞叹，都雅的眉头皱了起来：“鳞蛇？是前次我见到的那一头吗？”
“欲香尘师姐？”少艾微微皱眉：“最后一次见她，我才五岁，只模糊记得她风华绝代，太上府的人见了她都避而远之。”
“这个天下真的就是如许，并没有我们设想的那么夸姣。但非论如何，对峙本身的本心才是最首要的。”
氛围中满盈着的血腥味让他仍然忍不住瑟瑟颤栗，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本身。
悄悄抱起幼狮，九方奚叹道：“毕竟是我的错，总不能让你饿死在荒漠，走吧，跟我回家。”
他满脑筋都是云行宫的那六具尸身，他本来另有一点幸运，以为那不会是本身所为，或许是弄错了，或许王查明本相会还他明净，或许统统都变好了……但是面对刚才的画面，六具尸身，以及血肉横飞的两端狮子，他再不敢有甚么幸运的设法。乃至大伯的血淋淋的披发着恶臭的头颅也在他脑筋里挥之不去，就仿佛大伯也是死在他的手上，就仿佛闻声了本身狰狞的笑声……
九方奚仍然沉默着，哀伤着，心如死灰。这是一种绝望，是对本身的否定。
“少艾，你在想些甚么？”
蓝漪来到少艾身后，一身宫装将她衬得更加高挑斑斓，仿佛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