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退之是长亭生母谢文蕴的胞兄,书画寄情,隐居山川,不拘于世,画值令媛,却行迹不定。
符氏素手交叠放于腰腹之前,容色垂垂轻敛下去,庾她确切甚么也没说错,冀州这一亩三分地摆了然姓石,石家的将士掌着兵,石家的账房握着钱,更可骇的是冀州连个藩王也没设,石家头顶没天,他们就是天。
长亭将话头重新带到符氏与长宁身上,庾氏顺水推舟又客气酬酢一两句,前头陆绰便遣人来接了,庾氏很有些遗憾,“府里大大小小院落几十座,陆公携家眷来冀州,反倒要住到外头去,若旁人晓得了定怪责我们石家接待不周。您一起驰驱,先歇一歇,待歇好了,我们两家再渐渐叙。”
夹缝里保存出来的,常常比别的更狠,更能屈能伸,更放得下颜面,多得了心眼。
符氏几近想尖声笑起来。
长宁仰着头,低低地揪了揪长姐的衣角,长亭透过帷帽裂缝,看懂了长宁的意义。
不要脸!
庾氏想撂开符氏让长亭接话,可出门在外,长亭不成能不给符氏脸面。
长亭神采很安静,温笑点头,道,“提及相像,我的幼妹长宁与夫人也很相像,石家女人与郡君眉眼神采亦如出一辙。长辈谢过庾郡君还挂念着亡母。”
庾氏在陆家女眷跟前说这番话,实在很倨傲也很打符氏的脸,现在打符氏的脸,就是打陆家的脸。
陆绰先行一步,长亭与长英随后跟上,一关门,陆绰便出了声儿,“石家用经心机,恐怕所图非浅呐。”
符氏深看庾氏一眼,笑道,“大晋边境广宽,五里一风,十里一俗...于这一点建康与冀州倒是不一样,也不算难堪,只是建康的小女人们幼时大略都是狠吃过一番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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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好笑!
士家大族的女人们与谁交好,与甚么人说甚么样的话,背后都是靠男人们撑着的,是倚仗局势所定。
“眉眼很像,特别是抿嘴笑起来。”庾氏笑着翘起小指,指了指嘴下,“您母亲笑起来时,嘴角也有个小窝窝。年事大了,我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可总记得当时候的人和事。”
长亭不着陈迹地看了符氏一眼,符氏便借转手搁茶的工夫,语声渐下去。
庾氏半分难堪也没有,敏捷转过话头,一道笑呵呵地答允符氏,一道抬脚向前走,嘴上嗔着石宣,“好好同陆家的两位小娘子学一学,平日里就是太宠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