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能够。”王颐点头，“但我感觉，贤人怕不会直接如此。”眸子微垂，
“我们这位贤人，性子傲岸至极。不肯直接将人一招打死，而是要渐渐磨掉人的心气，让贰心甘甘心认输。贤人到底还珍惜朱潼一两分才调，不肯直接毁了，多数另辟门路，剪除朱相羽翼，就像熬鹰一样，一点点熬去朱相的性子，让朱相心折口服的为他效命。”
“北魏宣武帝延昌年间，太原王氏五品以上官员共一百七十二名，北齐孝昭帝皇建年间一百八十九名。”王氏家主王梓贤立在厅上，肃声数着王氏现在家状，“大周太宗年间，五品以上官员上余六十二名，应天女帝时只剩下三十八名。至今，只余下二十四人。”最后一句，声音沉痛，“其他八姓人家情状也大抵一式，可见得现在士族权势弱颓到多么境地。莫非今时本日的太原王氏后辈就如此不如南北朝之时么？非也，只是周廷忌讳，大力简拔豪门士子，不肯任用我等高门后辈了。我等家世清华，后辈博学多才，莫非竟落得个与豪门后辈为伍的地步？若如此，待他日百年以后，我等又有何脸孔下去见列祖列宗？”
王颐扬起下颔，“起码我晓得往昔风景虽美，但毕竟已成畴昔，我们着眼应是当下。”沉声道，“大周政局克日怕是要起不小变动，诸位如果信的过，无妨转告家中长辈，如安在本次变动中保住家属权势，趁机在朝中更进一步。”
渭水之上升起秋风，枯黄的叶子从枝头落下来，将全部长安都染上淡淡的秋色。
他站起家来，捻着下颔斑白的髯毛，意气风发道，“阿平你要记得，偶然候暂退一步，并不是真正的让步，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进步。大父本日退下了，贤人感念我的识相，必定给我留一个最后的面子。到了下次政事堂空出一个位置的时候，补上去的，也必然是你大父。”
王颐眸中闪过一丝哀思之色，“阿爷，我晓得你不爱看士族现在衰颓之势，可这也是没有体例之事。君权衰颓之时，有力制衡，天然只能容让士族昌隆；但现在大周一统天下已有百年，君权强大到了史前重未有的境地，又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有与皇权并驾齐驱的士族？阿爷，万物自有昌隆式微的趋势。昌隆之时，我们安享繁华，到了势颓之时，也该安然接管。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