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顿时噎住，再也说不出一分话来。
秋风吹拂春苑的梧桐，落下几片发黄的叶子。阿顾坐在光芒敞亮的苑窗下，伏在画卷上，执细笔细细勾画画中葵花花盘。碧桐仓促回了春苑，进了东梢间，略微翻检半晌，从蹲着的柜门中取出扇子，不由松了口气。将和阗梅花扇放到了阿顾手边，“娘子，这和阗梅花扇找到了。”
阿顾定了定神，轻声进了漱玉堂。见堂内清绿色的帷幕随风微微飘荡，姬泽面无神采的坐在堂上，水磨空中上摔碎了一个青瓷莲花碗，深褐色的醒酒汤流散一地。不由心惊胆战，唤道，“贤人。”
姬泽手指微微指扣手靠，唇边暴露一抹讽刺笑意，“这里头加的是合欢散，这玩意儿怕是你没有听过，这合欢散是坊间一种便宜的催情药。”
“御下是一门极高深的学问。做主子的若太刻薄，下人就轻易离心，不好至心尽忠；但若过分宽仁，就又很轻易落空威望。”姬泽训道，“若主子笨拙难成大器，也拢不住下人的心。是以做了主子，更要重视身边一丝一毫细节。须晓得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经意的处所坏掉。可晓得了？”
阿顾怔了怔，她初听闻瑟瑟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的时候，心中气怒不已。但这时候要问她究竟如何奖惩，竟生出一丝游移起来。瞧了姬泽一眼，摸索着道，“瑟瑟坏了心性，是不能留了。不若打二十板子，着人发卖出去罢了？”
姬泽嘲笑一声，出语刻薄道，“你就只会让人打板子么？还是你感觉，朕的申明只值二十板子”
外头，千牛卫得了命，手中的力道猛的大了起来。只听得几声凹凸叫声，瑟瑟等人头往中间一歪，便没有了气味。
他执掌行人司，平常皆隐在暗处，没有常进宫伴在君王身边。偶尔也听闻过顾娘子的些许动静，晓得这位顾娘子在大师面前很有脸面，但心中也不觉得很然，只觉得不过如此罢了。此番瑟瑟事发，按理说顾娘子定当被迁怒，垂垂冷淡也是普通的事情。现在见大师这般作为，竟是手把手的教诲顾娘子管驭下人的伎俩，可见得对这位顾娘子的看重程度。
“晓得和你没甚么干系。”姬泽截住她，声音冷酷，“你的心性还做不出这类事来。如果和你有干系，朕也就不召你过来了！”
漱玉堂帘子打起，一名玄衣青冠、身材微丰的中年内侍入内恭敬禀道，“大师，此婢委曲奴婢已经是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