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孩子，能够是饿得短长了，歪着身子靠树发楞，和尚建议了慈悲，“善哉善哉，给你块窝头。”从怀里取出半块玉米窝头，小孩子用小脏手一把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老衲人浅笑着点头，“唉，我佛慈悲。慢点，慢点。”
这一下，好多孩子都奔着和尚跑过来。和尚一边点头晃脑，一边颂着佛号，渐渐走到路边一块卧牛石下，已经围过来七八个饥肠辘辘的小孩子，抻着和尚的法衣，一片叽叽喳喳。
明天的卧虎墩山下，确切显得有些热烈，来交常常的行搭客商，上山下田的农夫樵夫，络绎不断。就连路边村头乞食的乞丐，也比昔日多些。再加上偶尔出来的鬼子兵士、战役军，和进山出山的汽车，清净声一阵接着一阵。
这时候，路旁一间宽广敞亮的茶社里，靠窗户坐着两个喝茶的客人，看打扮象是两个贩子，玄色的长布褡裢搭在竹椅背上。他们一边喝茶，一边透过敞开的窗户，察看着内里的山坡。卧虎墩是个伶仃的山岳，处在四外群山环绕当中，就象个不法则的老虎，卧在那边。山势峻峭，奇峰高耸，远了望去能够瞥见好多石头垒起的围墙、堡垒，漫衍在半山腰里。山顶上一座黑塔似的炮楼，高高地耸峙在云端。
这和尚恰是吕和尚，他很快和小孩子们成了好朋友，嘻嘻哈哈地聊起大天儿，他问孩子们，这两天，这里热烈不热烈呀？来的大汽车，多未几呀，有没有步队上的长官，到这里耍威风呀？皇军有没有新的号令呀……他不时地从法衣“百宝囊”里，象变把戏一样，取出栗子、地瓜干、南瓜籽……孩子们争相答复他的题目，卧牛石四周其乐融融。
小孩子们都眼巴巴的瞅着和尚肥大的法衣，仿佛那是一个百宝囊。公然，和尚又把手伸了出来，这回取出来的，是一把花生果，孩子们一阵喝彩雀跃，你争我抢。和尚笑咪咪地坐石头上，“慢点，慢点，小施主，大师别抢，我问你们点事情，坐下来，我们聊聊。”
敌我两边，都在这片弹丸之地密切地活动，扮装成各式职员的特工们，编成了一张纵横交叉的窥伺网。
中间又有小孩子凑过来，睁着巴望的大眼睛，向老衲人伸出黑瘦的小手，老衲人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不幸的孩子。”从怀里取出块山竽，递到小孩子手里。
丁义拿眼角的余光，察看着这个新来的茶客，茶客的帽沿压得低，看不清面庞，但这副姿势却有些熟谙，他脑筋里回想了一下，很快想了起来，这不是来石山的路上，大车店里碰到的阿谁搭乘鬼子汽车的汉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