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贾政正在书房中和清客相公们说闲话儿,忽见宝玉出去存候,回说上学去。贾政嘲笑道:“你要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玩你的去是端庄。看细心站腌了我这个地,靠腌了我这个门!”众清客都起家笑道:“老世翁何必如此。本日世兄一去,二三年便可显身成名的,断不似往年仍作小儿之态了。天也将饭时了,世兄竟快请罢。”说着便有两个大哥的携了宝玉出去。贾政因问:“跟宝玉的是谁?”只闻声内里承诺了一声,早出去三四个大汉,打千儿存候。贾政看时,是宝玉奶姆的儿子名唤李贵的,因向他道:“你们成日家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了些甚么书!倒念了些流言混话在肚子里,学了些精美的调皮。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再和那不长进的东西计帐!”吓的李贵忙双膝跪下,摘了帽子见面,连连承诺“是”,又回说:“哥儿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甚么‘攸攸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扯谎。”说的满坐哄然大笑起来,贾政也掌不住笑了。因说道:“那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是‘掩耳盗铃’,哄人罢了。你去请学里太爷的安,就说我说的:甚么《诗经》、古文,一概不消虚应故事,只是先把《四书》一齐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李贵忙承诺“是”,见贾政无话,方起来退出去。

本来袭人未睡,不过是用心儿装睡,引着宝玉来怄他玩耍。先闻声说字问包子,也还能够不必起来;厥后摔了茶钟动了气,遂赶紧起来解劝。早有贾母那边的人来问:“是如何了?”袭人忙道:“我才倒茶,叫雪滑倒了,失手砸了钟子了。”一面又劝宝玉道:“你诚恳要撵他也好,我们都情愿出去,不如就势儿连我们一齐撵了,你也不愁没有好的来伏侍你。”宝玉听了,方才不言语了。袭人等便搀至炕上,脱了衣裳,不知宝玉口内还说些甚么,只觉口齿缠绵,眉眼更加饧涩,忙伏侍他睡下。袭人摘下那“通灵宝玉”来,用绢子包好,在褥子底下,恐怕次日带时冰了他的脖子。那宝玉到枕就睡着了。彼时李嬷嬷等已出去了,闻声醉了,也就不敢上前,只悄悄的探听睡着了,方放心散去。

本来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后辈。偶动了龙阳之兴,是以也假说来上学,不过是“三日捕鱼,两日晒网”,白送些束?礼品与贾代儒,却未曾有一点儿进益,只图交友些契弟。谁想这学内的小门生,图了薛蟠的银钱穿吃,被他哄上手了,也不消多记。又有两个多情的小门生,亦不知是那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姓名,只因生得娇媚风骚,满学中都送了两个外号,一个叫“香怜”,一个叫“玉爱”。别人虽都有恋慕之意、“倒霉于孺子”之心,只是惊骇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现在秦宝二人一来了,见了他两个,也不免缠绵羡爱,亦知系薛蟠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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