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便能想到暗中的大街上，程少侠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鼓起勇气去跟人换一枚糖果。他再用一颗糖果去换一个馒头，用一个馒头去换乞丐手里的几个铜板，再去换更有代价的东西……星光在天上飞，灯火在他身后一盏盏点亮，他走过漫冗长夜，不晓得换了多少次，才换到住堆栈的钱。
女瑶啧啧道：“四大门派，药宗权势最弱只教医术，朝剑门一心练剑，真阳派修身养性，只要罗象门弟子人数最多，也最杂。罗象门看起来阵容很大，可因为杂，他家弟子没用的人也最多。他家功法不好，弟子废料的比例太高。你如何选他家？”
程勿脸一僵，然后气急废弛：“你想那里了！我是那种人么？！”
……要谈也应当是武林盟主之类的！
程勿斥她：“小女人家家的，你说话不要那么刺耳。”
她垂眸。
甚么风花雪月，害了他父亲一辈子。
他那承担里，就这么一个话本，被他翻来翻去。
“罗象门如何不好了？话本里说他家包含万象，甚么样的弟子都肯收。像我如许的，其他门派还怕是外贼不敢收，只要罗象门无所谓。”
女瑶口中的茶狂喷，白雾状的茶水和唾沫溅了离得近的程勿一脸。
谢微欲言又止。
他冲程勿挤眼睛，小声恭维：“没想到这位小哥还保藏着那么陈腐的话本啊，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有毒的小女人却没闹甚么幺蛾子，既没有乱搏斗人，也没有住堆栈不给钱。程勿将女瑶送去了客房，翻开门，一应家具齐备，热水也将将烧好冒着热气。女瑶脚下了地，被屋中暖和一冲，她眼中潮湿已经消逝殆尽。程勿松口气，回身要走，被女瑶喊住：“住堆栈的钱哪来的？”
哪怕人间千奇百怪，众生众相，他或许会亏损，或许会犯蠢，他却再不想归去之前的环境中了。
程勿：“……”
一睡到天亮，精力比昨日东奔西逃要好很多。女瑶简朴洗漱后下楼，发明勤奋的程勿少侠已经坐到了桌旁吃早膳。短长了，过了一晚，他都有钱吃早点了。女瑶落座，被程少侠昂首送一记笑：“我问过老板了，我现在胸有成竹。城东的马大夫医术很好，他的病人从早排到晚。我先去赢利，比及下午傍晚时我们再去列队，给你买药治伤。小腰mm，你要跟我一起么？”
程勿满脸的水，他脸一下子黑了：“……！”
女瑶神采怔忡地看灯笼光辉下的少侠，程勿眸色清清，笑容暖和。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或许是做梦梦到师父后悲伤的感受还存，或许是少侠的模样太有害。女瑶被抱在程勿怀中时，脸贴着他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味，她心中涌起古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