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向帘外的林窃娘微一表示，林窃娘轻笑见礼，回身而去。
“恰好王纲首不在船上，我却有事向秦大人筹议。”
“陈纲首提及，呆会还要摆下酒宴，向胡纲首他们劈面认输，下官更是觉得过分了，不过是打趣罢了，何必如此在乎？”
他正思考着，楼云却突而转头看向秦从云，笑道：
他身为副使，却恰好明白楼云此次违旨，此中有江浙海商坦白台风谍报的干系，他只能咬着牙，把这个回朝后告黑状的机遇给白白放弃。
“扶桑远悬外洋，未曾向我朝称藩，卿不成节外生枝，但如果情势所需，东海之滨又真如贩子所言有一座唐坊，坊中三万中土遗民不忘故乡，心向大宋，卿自高丽而回后，可自行考虑，差贩子召那坊中的耆老父老练船上来一述，安抚其民，犒赏绢帛，问一问辽东金国的景象，另有金国港口和高丽、扶桑间的粮食、战马、兵器买卖之事，便也罢了。”
他晓得，海商们的赌约当然不是戏言，而是数不清的财贿铜钱。
单是为了王世强毁婚另娶的事，这三年来，明州海商们不时向四明王家抱怨的风声，他当然也比泉州的楼云晓得得更多。
王世强胜了，福建海商在东海上还独一残存的铜镜买卖就不消做了，如果是陈洪赢了，江浙海商今后的铜镜买卖，都要从泉州八珍斋里进货。
“贩子不读诗书，本不知礼义，现在能晓得重信守诺，便随他们去罢，输了便是输了，林行首——”
吏目们见得上官们有公事筹议，并不想让他们参与，赶紧知机辞职。
只是王世强不听他的苦劝，执意要下船，实在让报酬难，没有他的声望、手腕居中弹压这些胆小妄为的江浙海商，他也担忧楼云恼羞成怒。
至于他秦从云，身为明州通判，他是毫不成能去获咎明州城里的这些巨商。
这一回王世强到唐坊，如果不能压服那女坊主持续支撑江浙海商独占东海之利，他即便能借着楼家的人脉插手大选试正式入仕获得实缺官位，但他在东海上的根底却只怕会毁于一旦。
高丽、扶桑、冲绳的汉化已深，贵族们都学习汉画、汉书，特别近十年以唐坊作为东海贸易的中转，对宋书、宋画的追捧更加风行，王世强每回出海都随身带着三四轴本朝的工笔划卷，不时送给扶桑、高丽的官员、貴族做拉友情的私家礼品。
秦从云目睹得楼云竟然利落认输，再想起王世强临下船前，叮咛过他不要去楼云船上的事，内心便不由得暗觉不妙，嘴里却谦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