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面露欣喜之意:“如此看来,便只差临门一脚。”他朝床榻扬了扬下颌,“你先回榻上运功调息,一炷香以后,为师再替你打通枢纽,境地冲破还不是在弹指之间。”

他答得恍忽,却未发觉岳沉檀说完以后,脸上的神采也颇不天然。像是感觉本身方才的话非常不当,岳沉檀又干巴巴解释道:“慧能法师有云,‘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你若一味禁止,反倒有违天理了……”

来人听闻此话,冷哼一声,脸上笑意全无:“让你出世是为修炼,可不是让你趁机懒惰惫懒的。”

“我不是这个意义。”岳沉檀脱口道。

“师父的意义是――”少年人的语气晦涩不明。

岳沉檀眉头微挑:“哦?”

贾无欺听到这话,俄然噗嗤一笑,打趣道:“如何,我不过是收敛禁止一下,这就天理不容了?”

贾无欺见他不气不恼,本身倒有些不美意义起来:“我口没遮拦的,方才只是谈笑,对尊师可千万没有不敬之意。”

夜枭声中,月影西斜,一片暗淡中,寒意更甚往昔。

“岳禅师,我悟性不高,今后就有劳禅师多给我讲经授法了。”贾无欺拿肩膀蹭了蹭对方的胳膊,持续笑闹道。

来人峻厉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半晌,冷声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有何感受?”来人抬眼看他。

“一人一身,具十八界。自性若邪,起十八邪;自性若正,起十八正。自性恶用,则起凡心,自性善用,则起佛心。你现在凡佛参半,合而论之,故而平平无奇。若想冲破,先从凡心开端罢。”

“恕弟子孤陋寡闻。”少年人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来人冷冰冰的双眼。

岳沉檀疏忽他神采丰富的脸,垂眸道:“你当时说,‘你的道与我无干,我的道你也无庸置喙’,可还记得?”

少年人见到来人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俄然感觉非常陌生,心中更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只是他对来人向来敬之重之,从未违逆过,踌躇了半晌,还是顺服地走向了床榻。

“弟子不敢。”少年人声音又低了几分,“只是最后一层境地实在奥妙莫测,弟子时有感悟,却究竟冲破不得。”

“若我本日不来,来岁的本日,只怕已是你的忌辰。”一个降落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弟子本性驽钝,难成大器。”少年人涩声道。

贾无欺挠挠头,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说,岳沉檀却已了然道:“看来你确切深有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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